何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赌注并不重要,重点是我和老爷都输了,因为我赌一年,老爷则说三年,结果我们都错了,因为我们都低估了娘娘的心胸气魄。”当时老爷说贵妃再有钱也顶多支持三年,一旦摊子铺大了没准还更短一些,嘲讽宫中贵人不过是为了博取声名好上位,等目的达到了肯定就舍不得这般花钱如流水了。
宜敏昳丽的面容上带着笑意,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微翘起:“其实本宫当初成立善亲堂的初衷不过是为了给那些无辜被拐卖的妇孺一个栖身之所罢了,所费钱财对本宫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却能够给这些走投无路之人一点希望,又何乐而不为呢”
何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叹,我滴个乖乖,这皇后娘娘到底多有钱如今全大清这么多善亲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说有各地豪商巨贾慷慨解囊,又有地方官员通融协助,但是光维持基本的日常开支就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而且这可是只出不进,没有任何盈利的行当。
“夫人不必如此惊讶,其实全大清的善亲堂除了一开始成立时的花费之外,平日里收到的善款已经足以支撑日常开销,甚至有些富裕的地方还能有所结余,本宫一开始就定好了章程,会定期派人监察这些善款的收支情况,各地互通有无,若逢灾年则成八方支援之势。”
宜敏耐心地解释着善亲堂的运作模式,让何氏知道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富可敌国,“所以无论大清各地新增多少善亲堂,本宫所需要做的就是给出初始经费和人手,一切照章办事,等善亲堂真正开始运作之后就可以功成身退,只派人定期巡察即可,想来那些官员富绅也不敢对本宫的产业下手。”
何氏咽了咽口水,有些无语地听着这轻描淡写的话语,看着面前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心中之震撼难以言表,她可不是真的升斗小民,姚何两家曾经也是一方豪富,家中田庄产业亦是不少,她打理起来都觉得颇为吃力,尤其底下的管事若是要弄鬼简直防不慎防。
比起皇后遍及大清十八行省的善亲堂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偏偏人家就如同耍弄指尖玩具一般轻松自如,所有人都觉得皇后为了维持善亲堂定然是要大出血的,没准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呢结果人家告诉你根本就没啥花销,九牛一毛而已,这还能玩
“本宫虽然对善亲堂的监察十分有信心,但是世上总有一叶障目或者灯下黑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想要劳烦夫人替本宫去民间看一看,听一听,本宫想知道真实的善亲堂究竟是何模样”
宜敏神色依旧温和从容,言语中却带着淡淡的担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古以来多少善事最终却带来了恶果,多少善堂最后沦为罪恶之源,本宫不希望善亲堂也步上这等后尘。正因为本宫站的太高了,更是不能行差踏错,如今全大清拥有一千零八十九处善亲堂,一旦有所疏漏,本宫纵使万悔亦难赎其疚。”
何氏闻言肃然起敬,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袍,郑重地躬身一礼到底,起身后斩钉截铁地道:“刚刚是民妇狭隘了,未曾理解皇后娘娘的用心良苦,此行向南必定用心做好此事,决不辜负娘娘所托。”
她此时心情再不复先前的轻松随意,只觉得千钧重担在肩头,因为她明白皇后所托之事关系重大,绝非先前所言的顺路暗访那般简单,定然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妙的苗头,这才会托付于自己,或者说是托付给自己背后的老爷。只是她并不后悔接下此事,因为只要想想皇后麾下那一千多处善亲堂若是真的出事,带来的后果简直叫人不寒而栗。
宜敏起身走下凤座,走到何氏面前,欣慰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了,不仅忧庵先生忧国忧民,夫人同样巾帼不让须眉。”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坠挂饰,放到何氏掌中,低声道,“此乃本宫信物,凭此可到任意一家如归客栈入住,若有需要可将信件交与客栈掌柜,到时候本宫自会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