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街道上。
戴着面具的三个人穿过街道。
走在中间那人戴着黑色的面具,身旁两人的则是红色面具。面具上都绘着彼岸花的花纹。
今天是除夕夜,为了提升氛围,城里办起了化妆舞会,有不少人画着浓妆出门。
所以三人戴着面具走在其间,倒也不显得奇怪。
“嚯,这就是人类的节日?怪有意思的呢!”左边戴着红色面具的矮个少女跳脱地说道。
“兰,你应该稳重点。”右边的面具女说道。
“知道啦!”
“诶殿下!”少女忽然眼神放光地看着前面,“殿下,你看那是唱戏儿的么?我们去看看吧,好不好?”
然而,没等中间的人说话,她便跳着跑了出去,眨眼便融入人群。
女人无奈摇头,“殿下,你真不该将她带出来。”
中间的人这才幽幽抬眸,面具下的红唇轻启:“有她在身边,我倒还觉得自己有几分人气。”
她的语气很慢,声音很疏离,充满机械感。
就像一个许久不曾说话的人。
话语出来的瞬间,便如寒霜扑面,让人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下去。
绯转眸看向她,便对上了她死寂的眸光。
这三年来,她对自己太狠了。
便是她这种在深渊里待的久了的人,在看到她那样折腾自己时,也不由心生怜悯。
绯叹了口气,牵起她冰冷的手,上面的温度比她自己的手还要冷。
她却握紧了这只手,试图将之捂热,“走吧殿下,我们也去看看!”
伴随一声铜锣响,灯红花影之间,戏台开场:
“烟雨江南梦初醒,旧伞难遮半生淋。遍踏街角前尘影,分明故人立寒汀。”
“记得那年春困,桃花酒暖罗衾润。青石巷深,红杏探墙阴。”戏台上的旦角秀眉轻蹙,婉转唱腔,吟出一段离人情,“一点朱砂印,可还认得旧时痕?”
台上水袖翩飞,步履婆娑。
路青梧道视线却逐渐变得朦胧。
摇晃灯影中,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热闹的城池之中,烟火璀璨。
那些人嬉闹着跑过长街,追逐着从她的眼前跑过。
那时她还在感叹,有很多人不见了。
而现在呢?现在——
戏台上的人分分合合。
你方唱罢我登场。
最后的最后,却又只剩下那旦角儿,一人独唱:“当年折桂长安后,说好乘船渡归舟。而今信字随风皱,空余豆蔻染纤柔。”
“簪花空待东君嗅,这满庭春色为谁留?呵,可叹那崔护诗成千年后,我竟作得这守空侯!”
旦角儿一扬袖,在烟火与叫好声中,漫天花絮从头飘落。
在众人的笑颜中,她吟,她唱,她舞,她泪:“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大红帷幕落下。
一曲终了。
人渐散场。
“殿下,你怎么了?”
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路青梧如梦初醒。
看着空旷的戏台,她只觉得心底一空。
下一瞬,她像失了智般跌跌撞撞朝外跑去。
明明步子很乱,速度却极快。
“诶殿下!你等等我们呀!”
不过眨眼间,她便跑得没了影。
绯与兰对视一眼,无奈,只能朝她的方向追了过去。
路青梧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狂奔。
撞到了很多人,惹了许多白眼。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该要在什么地方停下。
最后,她在一座桥上停下了脚步。
桥上人影渐稀。
桥下光影闪烁。
她看到了她自己。
戴着黑色的面具,穿得一身漆黑,看不见脸,看不见模样。
在十八狱的罪池中浸泡得太久,即便摘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