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错。”
跪在堂中的几人一同认错。
揣度这裴夫人的脸色,裴晚云赶紧把阿陈拉起来,赔笑道:“阿娘,我们知道错了,任打任罚,下回再也不敢了。”
“不仅要罚你,身边的人也不能饶。”裴夫人没好气看她一眼,“阿陈罚抄书十卷,羽儿几个扣一月月钱。不准你私下补贴。”后一句是对裴晚云说的。
“我把你们留在阿云身边,是让你们规劝她、照顾她的,若是办不到……”后面的话裴夫人没说,意味自行体会。
“阿陈,你多向阿容学学。”裴夫人又提点了一句,才让房中诸人退下,只留她们母女说悄悄话。
“你干什么去了?还不如实招来!”裴夫人拉开裴晚云缠着她撒娇的手。
裴晚云不放,继续腻歪:“白天去西市看杂耍听戏了,刚刚是去王二郎那里送东西了。我回来的时候下雨,王二郎帮了忙,去谢他而已。”
“怎么不能谢,送些东西就得了。就算是送东西,也不用你亲自出马。”裴夫人斜瞥她一眼,“少给我打马虎眼,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裴晚云想了想,最终如实告知。裴夫人是不会害她的,也能请她帮忙把关,看有无不符世情民俗的地方。
“我想和他联手做生意。我出方子,他出人手,本钱一人投一半,收益也是一人一半。”裴晚云把他们今天的商议都说了,又道:“都怪阿娘不让我给庄子,我的想法实现不了,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
裴夫人哭笑不得,为她打理庄子的都是积年的老人,经验难道会赶不上养在深闺的女儿,裴夫人可舍不得闺女祸害自家肥田庄子。
“你可想好了,王二郎唱戏有些硬气名声,可不能直接让人把身契交上来。”
裴晚云惊讶,“阿娘,我又不想收奴才。”合伙人和奴才怎能相提并论,自己的产业谁不上心,主观能动性是好东西。
裴夫人瞅了一眼天真的女儿,“那怎么保证你的方子不被泄露?万一王二郎拿着你的方子跑了,你上哪儿找人去。听闻他和家里关系并不和睦,若是六亲不认之人,你拿什么辖制他。”
“这我早就想好了。雁儿沉稳妥帖,我让雁儿去帮忙,代表我出面。”
“人选可行,不过雁儿终究是女子,抛头露面有所不便。索性雁儿也到了年纪,于嬷嬷家的小儿子还托嬷嬷进言,想娶雁儿。若是他们成亲了,于嬷嬷家小儿子正好给你跑腿。”
“这还是要问一问雁儿的意见……”
“雁儿生父早亡,她娘已经同意了。”裴夫人打断她,“不必担心我亏待了她,于嬷嬷家的小儿子很有些人才,并不辱没雁儿。”
裴晚云不确定两情相悦才能成为夫妻的观点在裴夫人这里行不行得通,只能换个说法道:“我想做的生意是养蚕缫丝,都是女人家才能做的。雁儿去正好,男子反而不方便。”
“养蚕缫丝女人做,外面买卖行走总要男人的。”裴夫人一眼看穿裴晚云的小九九,不愿在小事上逆女儿的意,笑道:“依你的意思,去问问雁儿吧。”
“嘿嘿,谢谢阿娘!”裴晚云又抱着裴夫人的手撒娇。
裴夫人舍不得自己产业遭殃,只能推女儿去祸害别人,但是警钟必须敲:“做生意可以,不过不许像今天这样一个人和外男接触,每次去都必须带人。若是有什么不妥,就来和为娘说。裴家虽迁居蜀中,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放心吧阿娘,我知道了。”裴晚云没口子应下。
裴夫人又道:“还有这回的事,不许怪阿容,阿容这也是为了你好。她不是你的奴仆,本来就肩负着规劝引导之责,就算是羽儿他们也该劝着你。跟着你一味胡闹,便是失职。你若是只以感情论亲疏,便辜负了为娘这些年对你的教导。你再反过来想一想,若是今日阿容不曾禀报我,你的事情还要瞒多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为娘不知前因后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阿娘,我知道的,放心,我不会怪阿容的。”裴晚云扑在裴夫人怀里打断她的唠叨。
裴夫人的话很有道理,可裴晚云不是真的十几岁,她有自己完整的世界观和坚定的意志。裴晚云需要的是人才是为她带来不懂的知识,只要把道理讲清楚了,她难道会不照错吗?而不是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动辄搬出长辈压她。
裴夫人也不知女儿是真听进去了,还是敷衍她,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只让人留意着,时时关注。
这厢,阿容回到房间,从容家跟来的贴身丫头玉兰也有此担忧:“小娘子,这般行为可会得罪裴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