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王灵兄弟刀柄出鞘,锐不可当,对面却一盘散沙,上官叫着给我冲,自己却占着马匹利器往后缩。遇着几十个人打几个的顺境能一拥而上,遇上王灵这等悍勇之人,丢盔弃甲跑都来不及。
见王灵他们救场,穿黑色军服的人也反应过来,仅剩的四五个人挥舞着兵器冲上来,与王灵他们形成两头夹击之势。
两方合力,很快就把那队红褐色军服之人绞杀。
杀光了共同敌人,王灵和王伞站在最前头,与那五个黑色军服之人对峙。战场上敌友之分瞬息变化,王灵防备着这些人呢!
黑色军服中有一蓄须中年人出列,虚虚抱拳:“我乃涉县县令徐鹄之,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走商之人,性命不足挂齿,你说你是涉县县令,以何为凭?”王灵高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他,身上靛蓝布衣已经染血,滴滴答答往下滴。
徐鹄之也不恼怒,心平气和解释道:“官印在此,壮士请验。”说完就从怀中取除一方小印抛了过去。
王灵单手接了,翻转过来一看,果然是涉县县令之印。可印章是死的,万一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呢?
“印章倒是真的。”王灵抛还给他,还不待说什么,齐掌事已经骑着青骡从后面赶了上来。
“老天爷啊,可有受伤,怎生与官兵冲突起来?”齐掌事惊呼着上前,见徐鹄之在对面,立刻拱手作揖,“徐公在上,小人乃是成都府齐家商队掌事,怠慢了、怠慢了。”
徐鹄之微笑还礼,看着王灵道:“总算能自证清白了。”话音刚落,身子就是一个踉跄,身后护卫赶紧扶住他。
“明公已经不眠不休赶路五天五夜,不想朱贼可恶,居然在城外伏兵偷袭。我等身上大大小小伤处无数,明公更是身先士卒,如今……”
徐鹄之摆摆手,制止亲卫继续说下去,满不在乎道:“军旅之人,受伤司空见惯,拿来说嘴倒让恩公见笑了。”徐鹄之也是认证了对方身份,才敢放松下来,以恩公呼之。
既然双方都是认识的,徐鹄之抱拳道:“今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还请入城,让某稍进地主之谊。”
王灵也抱拳回礼,“不敢当明公恩公之赞,恰逢其会,举手之劳。在下王灵,这是我弟弟王伞、江淼、骆毅。”他们与黑色军服之人一战,更多是为了保全自身,不白担这个恩人名声。
王灵把身边人介绍了一下,随着徐鹄之进入涉县。齐掌事把整理商队之事交给副手,自己也跟着进去了。齐掌事往常也是随大流拜见过徐鹄之的,可如今是堂堂正正站在徐县令身前介绍自己,这种待遇往常是削尖脑袋都挤不进去。有此一遭,北方商路肯定更加畅通,他这是立大功了。
徐鹄之身上十余处伤口,王灵翻身下马,把自己的坐骑留给他。徐鹄之推辞不过,只能含愧受了。一边走,一边与王灵等人分说先前之事。
“温贼倒行逆施,狂悖枉上,篡唐自立,为天下人所不耻。主公岂能依附此等狂乱小人,那温贼派十万兵马围攻潞州,修筑夹寨。我主令代州刺史周德威将军援救潞州,某正是往周刺史处商议军情回城,遇此伏击。。”
王灵眼睛咻得亮了起来,“明公可是陛……晋王殿下之麾下?”
“正是,此乃涉县,涉县分属潞州,正是晋王殿下治下所在。”徐鹄之说起自己的主公也是与有荣焉,见王灵如此激动,试探问道:“恩公可识得殿下?”
王灵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仍忍不住拔高调子:“晋王殿下能征善战,赫赫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无缘相识,但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明公,亦为幸事。”
“恩公过谦了。”
“明公何以一口一个恩公,恰逢其会之事,不敢觍颜居功,在下家中行二,明公唤一声二郎便是。”
见王灵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徐鹄之也笑了,“救命之恩不敢轻忽,老夫痴长几岁,二郎若不介意,唤一声世叔便是。”
“世叔在上,二郎有礼了。”王灵恭敬作揖,从亲卫手中接过马缰,“既然认了世叔,今日二郎且为世叔牵马。”
王灵矮得下身段,有救命之恩打底,他如此做法不觉得谄媚,反显出一片赤子之心。
早就说过,王灵与人情世故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交际这门功课,他可以满分毕业。有救命之恩在前,又有对共同主公、共同理想高度统一的追求,还攀上了亲戚关系,一路行来,王灵和徐鹄之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