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料理好了吗？别让晚云知道。”
“夫人放心，家里上上下下都下了封口令，保证一个字也传不到小娘子耳朵里。”于嬷嬷福身回道。
“收拾得再快些，晚云该回来了。”裴夫人叮嘱道。
“是，老奴亲自盯着，小崽子们保证在女郎回来前把前院收拾好。”裴管家躬身行礼，很快退出去办事。
裴晚云今日由容小娘子、陈小娘子陪着到周家赏花宴去了，在出孝之前，少不得有这等试探性质的花会游园会。裴夫人顾不得礼节，厚颜把女儿托付给周家主母。
裴晚云尽兴而归，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小厮正在修整自家的大门。裴晚云掀开车帘好奇问道：“大门怎么了？”
“回小娘子话，今日有辆马车失控，撞上咱家房门了。”裴管家一直等在这里，等着向裴晚云解释。
“哦，没伤人吧。”
“没有，没有，就撞掉了几片瓦。”
“那明天再修吧，都快天黑了，黑灯瞎火的。”裴晚云不甚在意闲谈两句，下车回了院子。
还没进自己院子，柳嬷嬷已经等在二门处，见她回来，着急道：“小娘子可算回来了，娘子突发旧疾，已经病倒了。”
“什么？快带我去瞧瞧，请大夫没有？请哪家大夫？”
柳嬷嬷打着灯笼前面引路，裴晚云拎着裙子跟在后面跑。
“请了，甜水巷回春堂的老大夫，脉息最好，正在给娘子瞧病呢。”
裴晚云一溜烟跑到正院，裴夫人脸色惨白，唇色泛紫，虚弱得斜靠在床上，一位头发胡须都花白的老大夫正在诊脉。
裴晚云不敢冲撞，只能站在原地等老大夫诊脉，奔跑惊吓之后骤然静止，只听得心跳声如擂鼓，咚咚、咚咚跳响在耳边。
半响，老大夫收了小枕，裴晚云赶紧问道：“老先生，我母亲如何？可还要紧？”
“裴娘子原就体弱，因常年忧思郁结，体内一股郁气散不开，病得不能起身。如今惊吓过度，更是雪上加霜。俗话说怒极伤肝、惊惧失魂，裴娘子要修身养性，心平气和，才有利于病情恢复。”
“是是是，您说的是，那该怎样调理，请老先生开个方子。”裴晚云连连点头，在大夫面前什么荣华权势都是虚的，大夫说什么是什么，病人、家属只有点头的份儿。
老大夫也不拿乔，捋着胡须开了方子，叮嘱道：“不过一剂定惊汤，今晚服下之后谁个好觉。明日看情况，若还是睡不着就服一剂，若是自觉能承受，不服更好。是药三分毒，平日里吃好喝好，放宽心思，自然不药而愈。裴娘子啊，凡事看的开些，如老朽一般，愚昧混沌，活得倒长久。”
裴夫人轻咳两声，哑声道：“老先生自谦了，谢过您金玉良言。”
老先生瞧多了病人，自然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做大夫的，见多了生老病死。有断了胳膊腿还挣扎求活的，也有一点小事不顺心活生生把自己气死的。话说到位，听不听是病人的事儿。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啊。
于嬷嬷封了大红封送老大夫出去，裴晚云拎着裙子，坐在裴夫人床边，心疼道：“阿娘，你这是怎么了？谁吓着你了。”
“不是大事儿，今日有马车撞上房门，我觉着不吉利，这才吓了一跳。”裴夫人温温柔柔笑着，细心安慰女儿。
裴晚云看了心头不知滋味儿，做女儿的兴高采烈赏花交游，做母亲的却默默在家忍受病痛折磨，怎么想怎么举得不孝。
“阿娘，都是我不对，我该陪着你的。你别怕啊，不过马车失控，这种事很少见的，肯定不会有下次。您也别举得不吉利，岁岁平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裴管家正带着人修，说不定等明天早上醒来一看，就已经修补好了，都看不出被撞过。”
裴夫人莞尔，“好，好哦，为娘听你的。”
“你们俩出门一天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别在我这儿空耗时间。晚云今晚就留在主院陪我。”
“是，伯娘/夫人。”阿容阿陈行礼退下，裴晚云又腻在裴夫人身边。
阿容回到房间洗漱过后，把丫鬟玉兰拉到帐子里，小声问道：“打听出来没有，我总觉得怪怪的。”
玉兰摇头，“不奇怪啊，我到处问了，都知道是白日里有马车撞了房门，连厨下的烧火丫头都知道呢。”
阿容把玩着簪子，突然道：“不对，一个烧火丫头怎么知道。她怎么说的，你一字不漏说给我听。”
玉兰摸不着头脑，只得照办：“也没说别的。就是白日里有马车撞了房门，夫人别吓坏了，裴管家正带着人修。”
“不对，不对！”阿容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她素来心细如发，敏感察觉出其中的问题。“一个厨下烧火的丫头，在府里消息最不灵通。以前正院出的事情，三五日侯去问厨下，她们还一问三不知。怎么今天府门外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还有，不过房门被撞，用得着裴管家亲自盯着修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呢？”玉兰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
“小娘子，管他什么问题呢，反正与我们不相干，夜深了，快些睡吧。”
“不行，你再去打听打听。我有预感，这事儿肯定大有牵连，不弄清楚我今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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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的新年愿望，完成进度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