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问他：“你生日那天…”
“那天除了你和粉丝，没人记得我的生日。”张佑杰揉了揉眼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赡养…还不是要钱…”
“你爸爸在网上说，一个月之内看不到钱，就会联系律师告你。”
“是啊，绝对不能让他告我。”张佑杰惨然一笑，“诽谤我的公众形象，应该是我告他才对啊。”
他说得很轻，语气中充满苦涩。我分不清他这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良久，张佑杰转头看我，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我生日那天，很羡慕你有这样开心的家庭。之后我做梦，都会梦见电梯门打开，我看见你舅舅抱着你妹妹，笑嘻嘻的招呼我们去吃饭…”他低头抹了抹发红的眼角：“小浅，这是一场硬仗…希望你能继续陪着我度过。”
“会过去的。”我安慰道，“你手上不是有证据吗，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我哪儿也不去…”
张佑杰揉了揉我的脑袋：“真是个小孩子，事情哪里那么简单了…”
被误会了，解释清楚就好了。张佑杰粉丝那么多，我们热搜撤得又够快，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等回到上海，孙兮亲自接机，在车上听她讲完，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张佑杰的小奶狗大暖男形象在他爸爸爆料之后迎来了巨大的落差对比，粉丝现在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虽然张爸爸的爆料漏洞百出，但是不孝子的帽子太大，张佑杰粉丝的年龄跨度大，其中不少是已经做了父母的，他们都感觉孩子应该无条件的孝顺父母，毕竟父母给了他生命，从小又请人教他唱歌跳舞，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哪怕是把所有赚来的钱都给父母也是应该的。
在录音中有一段，张爸爸问张佑杰，是不是不愿意养？张佑杰说：“养畜生干嘛？”
语气不耐，并且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网上很多人拿着这点大做文章，甚至很多路人都表示：听到这句话直接路转黑。
张佑杰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的后果。他说：“我当时说的畜生不是指他，是指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孙兮：“那你有录音吗？”
张佑杰坦然道：“没有。”
孙兮：“那你有什么？”
张佑杰：“我这些年来一直在给他钱，除了几笔小的是现钞，别的都有转账记录。”
孙兮：“大概给过他多少钱，你心里有数吗？”
张佑杰笑了笑：“几百万总是有的。”
最终，我花了一下午帮张佑杰整理转账记录，发现他出道后累计给了他爸爸三百五十多万。
张佑杰说，他名下只有一辆车，没有公司没有房子没有股票也没有股份。但是他爸爸一家有四套房和两辆车，还用他表叔的名字注册开了一家公司。艺人的收入高但是开销也大，张佑杰这些年赚到手的钱，除去自己的生活，几乎一大半都给了他爸爸。
但张爸爸仍然不知足，每次张佑杰接到什么通告开始宣传，他就会来要钱，张口闭口就是“戏子赚钱容易”，时间久了，张佑杰的态度也没那么好了。
“奶奶只有他一个儿子。”张佑杰喃喃，“奶奶走之前就想看他一眼，但他却和那个女人在欧洲旅游，不肯回来。”
“奶奶走了之后，他怕我没成年，法院会让他抚养我，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韩国读书…那笔钱也不够用多久，如果不是我会唱歌跳舞去做了练习生，可能早就饿死了…”
“他当时直接给了我一张存折…现在却说我是偷的…”
“那个女人带着儿子和他结婚，两个人又生了一个女孩，男孩现在在美国留学，钱…”张佑杰指了指自己，“我出的。”
“她儿子当我面撕了我的全家福，不是畜生是什么？我为什么要给他钱留学？年初的时候我说，我只给我爸钱，那个女人和她儿子，我一分钱都不会给的。结果那个女人不干了，开始闹了。卷了我爸所有的钱，带着女儿跑去美国找儿子去了。”
“我让律师起草了一份协议，只要我不过气，每个月就给我爸十万生活费，但他不知足啊…感觉当明星就是能有很多钱…”张佑杰笑了起来，“哈哈…八千万…我把命给他算了…”
我按住他继续找酒的手：“别喝了…”
他推开我的手，又打开一瓶：“啤酒，没事。”
“孙兮已经帮你找公关了，大家都说这件事没问题的。目前为止你身上的代言和通告都没有任何影响。”
张佑杰一口喝完一罐啤酒，顺手将空罐捏扁。他叹了口气：“我之前曾经怀疑，这是不是我亲爸？太狠了…我还拿过他的头发做鉴定…结果他就是我爸，甩也甩不掉的那种。后来我也认了，养他就养他吧，欠他一条命呢…但是他的女人和我没关系对吧，这女的是小三，当年逼走我妈的…我凭什么给她钱？”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递给他一罐啤酒。
那晚，张佑杰躺在沙发上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笑，叨叨咕咕说了很多，啤酒喝了十几罐，到最后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我找了条毛毯给他盖上，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