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妖庭国师梁景略已经是返虚境，一瞬之后，长枪就再次刺向苏牧，声势竟然没有减少多少。
苏牧依旧不慌，玄黄镇岳塔快速旋转起来。
无形的重力领域笼罩周身。
长枪在距离苏牧还有数尺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重力领域的影响，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哪怕是返虚境，在受到千百倍重力的压制，速度也不可能快的起来。
当然，快与慢只是相对的。
长枪突刺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对寻常武者来说，依旧是快到了极致。
轰！
在东方流云、莫雪松、诸葛金刚、石彬彬等人担忧的目光当中，那长枪，还是落在了苏牧的身上。
一声巨响，苏牧的身形再次后退。
他身上那黑铁鳞甲，被枪尖刺中的鳞片，瞬间变成了火红色，仿佛要融化一般。
众人甚至能够听到皮肉被烧灼的声音。
显然枪尖上附带的力量已经穿透了黑铁鳞甲，伤到了苏牧。
那合体境强者都无法打破的黑铁鳞甲，竟然被妖庭国师梁景略刺破了。
喵！
忽然。
一声猫叫响起。
梁景略背后汗毛乍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持枪而立，满脸警惕地看向苏牧头顶上那头睁开了眼睛的花猫，眼神中惊疑不定。
如果说梁景略只是停下了脚步，那涂山含玉等人就十分不堪了。
那几个还没被打死的大妖，包括涂山含玉在内，在那一声猫叫响起的时候，它们全都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浑身酥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晋侯、明夷侯、南海龙王和巫蛊宗宗主吴畅才刚刚抵消掉梁景略刚刚的攻击。
眼见苏牧也被击退，四人再次发起围攻。
“且慢！”
妖庭国师梁景略手中长枪横扫，再次逼退四人，他身形飞退百丈，扬声喝道。
一枪逼退四大合体境强者，他说出来的话，天下间无人能够无视。
哪怕是晋侯、明夷侯、南海龙王和巫蛊宗宗主吴畅也不能。
“梁景略，你还有什么遗言！”
明夷侯大喝道。
“今日就到这里了。”
梁景略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就凭你们五个，想杀我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拼死一战，别的不敢说，这一座湘江府起码要被夷为平地。
城中数十万人口都将被殃及。
你们确定想要看到这种后果？”
“你在威胁我们？”
明夷侯脸色铁青，冷冷地说道。
“谈不上威胁，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梁景略缓缓地说道，“当然，我其实也没有把握能杀死你们五个。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白费力气。”
“哼，哪怕湘江府被夷为平地，能杀了你，也值。”
巫蛊宗宗主吴畅语气森然地说道。
巫蛊宗行事作风狠辣，他可不介意湘江府的死活。
他更在意的是苍梧州不能沦陷。
“你们能做得了主？”
梁景略冷哼道。
“苏牧，该你说话了，你来说一说。”
梁景略看向苏牧，“是打，还是暂时休战？”
虽然看着苏牧，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苏牧头顶上那只花猫。
那只花猫刚刚睁开了眼睛，不过现在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还发出酣睡的呼噜声。
梁景略甚至怀疑他刚刚是产生了错觉。
不过他不敢赌。
他能走到今日不容易，赌一次，万一要是输了，那可是满盘皆输。
苏牧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那变成火红色的鳞片，感受着胸前传来的戳热感，眼神中闪过一抹可惜。
好好的黑铁鳞甲，毁了一片鳞片，这就有了弱点，不再是完美无瑕。
更可惜的是，梁景略竟然这么强。
苏牧只知道妖庭妖尊成为七阶妖物之后强大无比，但到底有多强大他其实并不清楚。
他也没有同妖尊交过手。
陈北玄突破到伪返虚境的时候他倒是在场，不过陈北玄突破之后立马就去跟妖尊大战了，等苏牧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废了。
所以苏牧并未和返虚境强者交过手。
妖物大猫和守墓人出手他倒是见过，不过这两个存在未必是返虚境。
这一次，才是苏牧和返虚境交手真正的第一次。
直到亲自交手，他才知道，伪返虚境，哪怕带一个伪字，实力相比于合体境来说也已经发生了质变。
他原本以为自己手握两件天命神兵，还有黑铁鳞甲，更是掌握了领域归藏的雏形，就算打不过伪返虚境，至少也有一战之力吧。
但是现在看来，伪返虚境，强得超乎想象。
虽然他还有底牌未出，但已经确定，今日想杀梁景略是不可能的。
除非妖物大猫愿意出手。
可妖物大猫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
杀死梁景略已经不可能了。
苏牧心中有些可惜，领域归藏已经没必要用了，用出来也杀不了妖庭国师梁景略。
“梁景略，你说的不错。我们今日想杀你很难。”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就算最后能做到，代价也太大了。”
“苏牧——”
明夷侯和晋侯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他们听出来苏牧的话有些不对劲。
苏牧冲着他们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不过若是让你在岭南三州全身而退，我太平司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苏牧继续说道。
“太平司的面子重要，还是这湘江府数十万百姓的性命重要？”
梁景略冷笑道。
“挑拨离间？”
苏牧淡淡地说道，“梁景略，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
现在是你在求和，而不是我。
打下去，我要付出的代价固然不小，但你的代价只会更大。”
梁景略沉默了片刻。
他虽然很想说自己刚刚的感觉只是幻觉，但他真的赌不起。
万一不是呢？
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危险，那也绝对是足以让他丧命的危险。
虽然他觉得以他如今的实力，天下能杀死他的人恐怕已经没有了，但万一呢？
他刚刚拿到天命神兵，虽然也突破了，但毕竟还没有真正掌握返虚境的力量，如果死在这里，那未免也太憋屈了。
今日暂且饶他们一命，待来日彻底掌握了天命神兵，杀他们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先离开这里，查清楚苏牧身边这只猫是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梁景略心中顿时有了底。
“贪婪是人的劣根性。”
梁景略冷笑道。
“既然你想要这个面子，那我给你。”
梁景略看着苏牧，说道，“按照妖庭的规矩，有所得就有所失。
我要带他们几个离开，以凉州为代价。”
“以凉州为代价？”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你们消息滞后。”
梁景略冷笑道，“便在我来此的两个月之前，你们大玄的凉州，已经落入了妖庭手中。
恭喜你，苏牧，你成了大玄收复失地的英雄。
这凉州，还给你们大玄，换取我和他们离开大玄，这个面子，如何？”
晋侯、明夷侯，甚至南海龙王和巫蛊宗宗主吴畅，全都是心中震荡。
凉州失守了？
这怎么可能呢？
玄帝虽然排挤了太平司，但他手上还有夜枭卫啊。
如此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守不住凉州？
妖庭固然强大，但那夜枭卫的力量更强啊。
但是妖庭国师梁景略如此信誓旦旦，他们又不敢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东方流云！”
苏牧沉声喝道，“附近有夜枭卫存在，找到他们，核实消息！”
“是！”
东方流云领命而去。
妖庭国师梁景略一副淡然。
“堂堂大玄太平司，竟然连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没得到，看来我的消息没错，你们太平司已经失宠了。”
梁景略看着苏牧，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们太平司为了大玄出生入死，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各位现在感受如何？”
梁景略的目光扫过苏牧、晋侯、明夷侯等人，缓缓地说道，“都说狡兔尽走狗烹，妖庭还没有覆灭呢，你们就已经得到了如此下场。
我一直在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妖庭，你们太平司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今你们以为我这句话如何？”
眼见太平司去核实他的消息，双方一时间也没了动手的意思。
水神教尸横遍野，但梁景略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晋侯，明夷侯。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愿意，妖庭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甚至，梁某的位置让给你们都无妨。”
梁景略继续说道，“当然，苏牧你也一样。
太平司任何人，哪怕是个脱胎境武者，只要愿意，也可以来我妖庭。
梁某保证，你们得到的，绝对比留在大玄要多十倍，甚至百倍！”
晋侯和明夷侯脸色一沉。
“梁景略，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
明夷侯性烈如火，冷冷地道。
“你若是再敢妖言惑众，今日我们便不死不休！”
“你之所以会愤怒，只不过是因为我说的事情恰好戳中了你们的痛处。”
梁景略淡淡地说道。
“你当然可以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你愿意无视凉州。
事实证明，你们太平司，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
梁景略一脸讽刺。
“你错了。”
苏牧开口道，“大玄太平司从来不靠他人的宠幸活着，自然也不存在失宠与否。
梁景略，你一大把年纪了，不会连这么一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妖庭的实力强，那你们自然可以占领凉州。
现在是我占了上风，你就只能把凉州给我吐出来。
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就是这么简单。”
“可惜，你的拳头好像也没有那么大。”
梁景略讽刺道。
就在这个时候，梁景略已经飞奔而来。
他来到苏牧面前，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晋侯、明夷侯等人的心直往下沉去。
凉州竟然真的失守了！
玄帝到底在想什么？
他手上拥有夜枭卫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去镇守边关，却派来追杀苏牧。
如果夜枭卫去镇守边关，妖庭怎么可能占领凉州？
可怜凉州数百万百姓，都陷入无间地狱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牧身上。
连南海龙王和巫蛊宗宗主吴畅也是一样。
他们也在好奇，苏牧到底会做出如何选择。
能够杀死妖庭国师梁景略的机会不多，这一次是他落单了，而且是在岭南三州，梁景略想要逃回妖庭都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放了梁景略，那再想找到这种机会可就难了。
不过要想杀死梁景略，代价也是极大。
梁景略没有说错，真要是杀他，双方打起来，湘江府肯定是保不住了。
一个返虚境强者的临死反扑，不知道会杀死多少人。
而且，要杀梁景略，妖庭就不可能把凉州还回来了。
凉州加上湘江府，换梁景略的性命。
这笔买卖很难说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哪怕是以他们的身份，面对如此抉择也是觉得无比棘手。
梁景略看着苏牧，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太了解太平司了。
虽然苏牧算是太平司的另类，但他骨子里也脱不了太平司的泥古不化。
太平司，是不可能放弃湘江府数十万百姓的，更不可能放弃凉州那数以亿万计的百姓。
苏牧会怎么选，根本就不需要怀疑。
把凉州还给大玄，表面上看起来妖庭是吃了大亏。
但实际上却不一定。
很明显，太平司和玄帝面和心不和。
不，他们甚至连面都不和了。
太平司功高盖主，已经引起玄帝的强烈不满，甚至把他们发配到了岭南三州。
如果苏牧再收复了凉州，那他的声望在大玄将达到巅峰。
梁景略深谙人心，他知道，一旦如此，苏牧和玄帝之间将会彻底走向决裂。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自己手下出现这么一个人。
到时候，等待苏牧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等苏牧和玄帝内斗的时候，妖庭自然有的是机会渔翁得利。
用一个凉州为代价毁掉苏牧，这笔买卖，对妖庭来说只赚不亏。
而苏牧，不管怎么选都是输。
就算苏牧舍得了代价，就一定能杀死他梁景略？
那也未必，他梁景略却也没有那么容易会死。
虽然他感觉苏牧身上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力量，但他未必就闯不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身边仅剩的几个大妖，不过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得留在这里了。
梁景略心头微微一动，缓缓地开口道。
“除了凉州，我可以把含玉也送给你。”
梁景略说道，“含玉已经是五阶大妖，而且它乃是狐族出身，自有美妙之处，没有任何男人能拒绝的妙处。”
涂山含玉脸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却不敢有任何反驳。
连它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梁景略的话，竟然让它微微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