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嘟囔着:“王翦那家伙,朕都退位了,是不是有些过于不尊重朕了?”
嬴启听了这话,眼皮子抬了抬,又默默放下,没好气地在心里回了一句:您也知道您退位了?您现在这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始皇帝的影子?
年轻的过分的面容,加上这跳脱的性子,说您是始皇帝的儿子,顽劣的那种,都比说是始皇帝本人更让人信服。王翦老将军还能对您保持几分敬重,那都算他老人家涵养好了。
再说了,王翦那老狐狸,骨子里怕是也没真尊重过您多少吧?
这位老将军精明着呢,最会审时度势,怎么做才能让王家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上,长久地活下去,他心里门儿清。
真像李斯那样,把您捧到天上,那才是取死之道。
他这般看似随意,甚至带着点混不吝的态度,时不时还敢跟您讨点赏赐,反倒更让您,让整个帝王家放心。
当然,这些话嬴启是没有说出口的,嬴政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没接嬴政的话茬,径自走到桌案后坐下,开始研墨。
既然已经应下了王翦,婚事宜早不宜迟,而且他自己心底深处,对这桩婚事也并不抗拒。
那就开始写婚书吧。
墨锭在砚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墨香。
嬴政眼瞧着嬴启真要动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嬴启手中的笔给夺了过来。
“去去去,一边儿去。”嬴政没好气地瞪了嬴启一眼,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你爹我还在这儿杵着呢,写什么婚书轮得到你小子亲自动手?”
说着,他一把将嬴启从座位上挤开,自己大咧咧地坐了下去,袖子一甩,颇有几分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嬴启被他爹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摇摇头,干脆站到一旁,负手看着嬴政。
嬴政拿起笔,蘸饱了墨汁,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像是在唱戏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嬴政顿了顿笔,抬头瞥了嬴启一眼,挤眉弄眼地问道,“儿子,你说,朕这诏书,写得可还霸气?”
嬴启嘴角抽了抽,敷衍道:“霸气,霸气,父皇写得自然是龙章凤彩,霸气十足。”
嬴政得意地哈哈一笑,继续埋头苦写,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墨迹淋漓,很快,婚书的草稿便跃然纸上。
他放下笔,吹了吹墨迹,颇为自得地将婚书递给嬴启,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看看,看看,你爹朕亲自写的婚书,字字珠玑,气势恢宏,保管让王家那老头子看了,心花怒放,合不拢嘴!”
嬴启接过婚书,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字迹倒是苍劲有力,颇具帝王气象,辞藻也华丽,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