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池面上,波光粼粼水面微微荡漾。随着细长的鱼竿掷出,一条肥美的鲤鱼咬着钩反复挣扎,然而它哪里有逃脱的机会?
白皙的手指抓过去,随手一扔进鱼篓里,沿着鱼目看去,身下满框的同类,似乎同它一样在悲鸣。
钓线再次扔入水中,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然后把鱼竿安装在固定器上,雌虫则继续打游戏,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一连输了好几局。
“哎……”
这声叹息实在太长了。随着叹息声看去,只见一只细弱的两指活动,把烟掐灭在草地上,而他身旁的雌虫仍旧在打游戏,长者看小辈难免心疼,于是他摇了摇头。
可惜了,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有寄托和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无论谁都会遭殃,哪怕理智成安格斯。
安格斯今日穿了一件咖色羽绒服,戴了纯黑皮手套,因为游戏的烦闷,随后将主脑扔下。他目光一转,落在那位阁下身上。
那是一只上了年纪的雄性,他的脸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眼神却格外散漫,身侧是保温杯,拿起喝了一口,神情格外满足。而安格斯的目光太过于明显,他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安格斯,你有什么事吗?”
“阁下,你是我波特家族如今最年长的长辈了,按照辈分,我称呼你一声爷爷也说得过去。”
“说重点。”他将保温杯放下,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似乎格外享受,而他身旁的鱼篓却空空如也。
“爷爷,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感情丰富,而且每段感情都处理得很好。”
“那是当然。”年老的雄性闻言似乎有些得意,他转动轮座,将鱼竿扯了回来,连着鱼钩随手甩到安格斯那边,“看到了吗?”
安格斯转动眸子,用手指抓过鱼线去看个仔细,“没有鱼饵。”
见此,那位阁下又把鱼竿收回去固定:“这就是我的目的,我来这儿钓鱼是为了快乐,是为了打发时间。安格斯,我们都不缺这几条鱼,你看你那一筐,满满当当,一点也不好。”
“哪里不好?”安格斯面容困惑,“我用最好的鱼竿,最好的鱼饵,我这一趟收获最大。”
“哎……”雄性摇摇头,“如果你一条也没有钓到会怎么想?”
“浪费时间,浪费鱼饵,一条也钓不上来,有点亏。”
“你看你,做事比阿德曼还有资本家行为。真是没救了!”他面容平静,评判道:“做事太有目的性,太过于计较成本,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都在不停的规划,只要有什么不在计划之内,你就会想尽办法让它变成原计划进行。安格斯,你的所有烦恼都来自于一件事——你不能接受变故。准确的说,是你不接受改变规划。”
安格斯也躺回椅子上,企图像对方一样轻松,“我的事你知道了?”
“当然,波特家族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想到这儿,他眉心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蚊子,“他们求而不得的好事居然就这么让你轻而易举撞上,你居然还不乐意!呸!小雄虫真是瞎了眼,果然得不到的才总容易被惦记。”
这个虫工养殖的大池塘边也不止这两位,雄性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保镖,见此凑他耳边:“爷爷,你就别说安格斯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让小雄虫回心转意,否则这个婚就白结了。”
“呵……不玩强取豪夺那一套了?当初不就是看小雄虫没家族没身份好拿捏吗?”雄性觉得好笑,“你们什么时候讲道理了?——看来,确实不好处理啊。”
雌虫说:“他交友比较广泛,甚至与两位公爵关系匪浅。”
“所以没办法关起来?运气真好啊。”后一句不知道在说谁,“遇到这种好事,你就偷着乐吧。”
“爷爷觉得这是好事?”安格斯仍旧不能接受,“如果我妥协了,不就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是我的软肋吗?不仅如此,波特家族其他年轻子弟也不能嫁给他,那么我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培养感情,不就是为了给他们铺路。高级雄虫稀少,有责任心有素质的优秀雄虫更是稀有,这样的雄虫不加入波特家族,不为波特家族所掌控,那就太可惜了。”
“就知道你小子缺德得很,当初想用他叔叔那事让他加入家族,结果没得逞。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有了点感情,又惦记这事了。真是把雄虫当做资源,非要你一份我一份分个干净才痛快!”雄性摇了摇头,“波特家族怎么说也是贵族,怎么总遗传那点劣质基因呢?”
“可是他在外面用着我安格斯伴侣的身份,行使着我的身份名利,如果不牺牲点什么,就未免太好了。”
老者目瞪口呆:“还没有牺牲啊,他都迎娶你这种货色当雌君了,这牺牲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