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塔的钟声穿透云层，在废墟上回荡。任菲站在地下空洞的中央，新生的手臂微微发颤。淡金色的光流在指尖缠绕，像是有生命般脉动。
少女——那个自称“影子”的存在——站在她面前，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破碎的时空。
“根系已经苏醒。”她轻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们正在连接所有被遗忘的角落。”
任航看着四周。发光的根系从穹顶垂落，像无数条柔软的血管，缠绕着沉睡的记忆茧。最大的那个茧已经透明，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文明之核。它每一次搏动，都让地底的空气震颤。
苏婉儿走上前，手指轻触茧壁。基因图谱在她掌心亮起，与心脏表面的文字共鸣。
“母亲将她的记忆封存在这里。”她低声说，“不只是她的……还有整个文明的。”
任菲抬起手臂，光流从指尖延伸，轻轻碰触那颗心脏。
刹那间，世界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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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洪流**
她站在燃烧的孤儿院前。热浪扭曲了空气，尖叫声刺穿耳膜。
一个小女孩被推出火场，摔在焦黑的草地上。她的机械义肢已经融化，皮肤上满是灼伤的痕迹。
“跑！”一个女人在火中嘶吼，是苏婉儿的母亲。她的白大褂被火焰吞噬，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培养舱。
任菲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脚已经扎根在地里，像那些发光的根系一样深入土壤。
“这是根系记录的记忆。”影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无法改变，只能见证。”
火势蔓延，吞噬了整个建筑。但在最后一刻，女人将培养舱扔了出来。它滚落在小女孩脚边，舱盖裂开一道缝隙——
里面是婴儿形态的星云，银河般的眼眸缓缓睁开。
场景突然切换。
她站在水晶塔的建造现场。工人们将武器熔化成液态，浇筑成塔基。任航——年轻了十几岁的模样——抱着一个小女孩，指着图纸讲解什么。
“爸爸……”任菲喃喃道。
小女孩抬起头，正是年幼的自己。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
“菲儿，这是新世界的种子。”年轻的任航轻声说，“它会记住我们犯过的错。”
记忆再次破碎。
这次，她站在一片虚无中。影子就在对面，面容平静。
“根系连接着所有可能性。”她说，“过去、现在、未来……它们同时存在，只是你们无法看见。”
任菲低头，发现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里流淌着光，和影子一样。
“为什么是我？”她问。
影子微笑：“因为你站在交界处。”
她抬手，虚无中浮现出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有的满是战火，有的沐浴在永恒晨曦中，有的早已被植物覆盖，人类成为传说。
“根系选择了你。”影子说，“去决定哪些记忆该被保留，哪些该永远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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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地下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