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靖王是为寻仇,大可冲我来,但圣女对此毫不知情,你不要伤害她。”
“本王有一事不明,王女为何会贴身照看圣女?如果本王没记错,你的身份并不比圣女低。”
他音落,红姑眼中神色愈发复杂,不过她并未否认,而是上前掀开几人面具的手一顿:
“你为何识得我?”
她揭开几人面具,发现他们的脸上满是沟壑一般的疤痕,看样子,早已被蛊虫毁了容。
只是其中有一人下颌处有一块血红胎记,即便皮肤被蛊虫毁掉,颜色依旧鲜红,
如此特别之处被她记下,又将面具放回几人头上。
起身时,她看向夜朗庭双眼,同时也明白,对方没有恶意,这才出声提醒道:
“不要轻易给他们搜身。”
音落,她转身便向侯府走去。
月落日又升,麻雀在院中来回蹦跶,寻找藏在泥土中的蠕虫。
红姑还在偏殿休息,叶无双在案前执笔写下副药方递给余霜:
“祖母最近休息不好,你照着去抓药后送去,”
而后她又拿起另一副:
“这是治祖父腿疾的,你抓好药后务必要分清,别让他们吃错了。”
余霜领命退下,书兰皱眉走了过来,书兰开口时,除了焦急外,还多了一丝不解:
“真是奇怪,我跑遍了整个皇城,就连那最是隐蔽的城南都去了,都没有紫石芝,
而葛先生说那是寻常药物,他不屑存着。”
她浑身灰扑扑的显然刚赶了远路,
叶无双倒了一盏热茶递去,书兰也不客气,两口便将茶饮尽,
呼出口气,这才继续开口:
“你是不知道,就连临近城池中的药房也说没有紫石芝,”
叶无双闻言,落在药匣的双掌紧握,窗外屋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忽听“咔哒”一声轻响,竟是铜扣被生生捏变了形,可见叶无双心中愤懑。
她不言,书兰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自怀中拿出几个泛黄账本,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咱们、还有靖王殿下的铺子里,连残次的碎货都被买走了。”
她又拿出一张单子递去,“我觉得这事儿有点邪,就让掌柜将前几日售罄的药材都记下了,你看看。
几家铺子都说是个富商模样的人来收药。”
叶无双接过,匆匆扫了一遍,面色相当难看,
“是奔着圣女来的,有人不想让圣女在此地醒来。”
在心中惊讶的同时,她也有一丝庆幸——
售罄的药物中,几乎都是针对阴阳血与当前圣女所中之毒的解药,
除了一味“地涌花”她不知作用,不过此物西山便有。
保险起见,她打算也寻来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纸张被留在桌上,叶无双披了一件大氅出门,“你留下守好圣女,我出去一趟。”
她到济世堂时,掌柜刚送走一位贵客,看到叶无双,他连忙走来,
“大小姐?”他热络的将叶无双向里请,“您是来查账?咱去里面说。”
叶无双轻摇头,她面色沉静,“我想找一支紫石芝,掌柜可有门路?”
这话出口。掌柜忍不住叹气,“东家,刚刚书兰姑娘来时,便说过了,咱们手里没有紫石芝了。”
叶无双面色已无笑意,一字一句开口:
“已经说过的话便不必再说了,此时是我想寻一株,掌柜可有门路?”
掌柜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见他眉头皱起,开口时语气也深沉了许多,
“当时那人将店里货全部买走后,还说后面的货他也要了,”
叶无双的眉头一直紧皱:“下批货何时能来?”
掌柜感觉到叶无双有些变低的气场,偷偷瞄了眼后,继续开口:
“前日刚来的新货,下次最快也要半月后了。”
留给叶无双的时间只剩八天,她如何都等不到下一批货。
掌柜还在继续解释:
“当时我觉得是个机会,便去周围采购,结果发现都卖光了,就连西山里经常出现紫石芝的地方也没有了。”
后面的解释,叶无双没有听到,她只注意到西山二字,“西山还产紫石芝?”
掌柜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他轻轻点头:
“都说有,这几年上山的人多,也听说有人采到过,不过我没去过。”
此时他才回过味来,“您要去西山?”
“有何不妥?”
“西山有狼,凶得很。不是我说话难听,像您这样的小姑娘,还不够塞牙缝的。”
叶无双没有多言,只是让掌柜帮她寻一个熟路的伙计陪她。
看她态度坚决,掌柜不再多言,
只是在心中腹诽,觉得她只是做做样子给旁人看罢了,
许是家中长辈需要紫石芝入药,她不得不出来而已。
这样一个姑娘去了山里能找到个锤子,说不定到了山脚便回去了。
他心中如此想,可口中还是恭维:“大小姐果然不同于寻常闺秀。”
叶无双能感觉到掌柜对自己的轻视,但她没兴趣向这样的人证明什么,转身看向伙计,
“你熟悉西山地形?可曾进过深山?”
“要进深山?”伙计看了一眼掌柜,“小的总去山脚农户家中收药,山中并未进去过。”
掌柜在一旁搭腔:“咱们药房不做采药的生意,您看……”
“你准备一下,晚些我来寻你。”
回到府中,她去往主院与父亲说了此事,
本以为打过招呼后便能动身,却没想到有父亲拒绝了:
“让你二叔去吧。明天中秋宫宴,帖子已经送来了。”
他手指轻点桌上一张明黄色帖子,“太后特意嘱咐你要去。”
老夫人伸手将叶无双拉到身旁,苍老双手轻拍孙女胳膊:
“今年是太后回宫后的第一个中秋,许多宗室都准备了礼物,
据说太子此次的礼品格外用心,不知有何图谋。”
老夫人看向叶无双,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双姐儿,太后亲自要你去,你是和躲不过的。你看,咱们府上的礼品是否要再贵重些?”
叶无双心情不好,但还是轻笑宽慰道:
“祖母不必忧心,若论贵重,咱们不可能比得过宗室。
孙女自有想法,您不必忧心。”
想到明日宫宴,她便想到婉宁,
当时对方被指派和亲,虽然是婉宁自己作死,但多少也与自己有关,
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定然会恨上她。
明日的宴席,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