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将花环递给她。
夏为仪勾唇,轻轻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姑姑真漂亮。”
夏许茗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侄女的女人,混沌的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
她的脑海中,有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站在荒芜的戈壁滩,手里拿着用不知名野花做成的花环,正笑着对她招手,嘴里说着不太熟练的汉语。
“阿茗,我在戈壁滩上找到了野花,你看它们多漂亮,一定是阿拉在保佑我。”
“你真漂亮,你一定是阿拉赐给我的神女。”
“阿茗,乌孙没有大虞富饶,但我会为你寻来最美的花朵。”
……
浑浑噩噩二十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叫什么,经历了什么事。
偶尔一个人的时候,她脑中会闪过许多阴暗的画面,每当想起,都足以让她癫狂,二十年来一直如此。
这还是第一次,她的脑海中,闪过的不再是幽暗可怖的画面。
那样的美好,她曾经拥有过吗?
夏许茗看着面前的夏为仪,第一次对她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的眼神很清澈,干净得如同一个孩子。
东乡公主内心惊叹连连,夏为仪竟这么快就取得了寿宁妹妹的好感。
夏为仪趁机又离得近了些,大概是花环的作用,虽不如和东乡公主那般亲近,但已经不再抗拒她了。
插完花,夏为仪看到院里有风筝,又陪夏许茗放风筝,看风筝飞出院子的天空,她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突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她本想在寿宁公主面前提起靖王二字,验证她最后的猜想,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
按时间来算,宋云谏不可能是乌孙王子的孩子,只能是她失踪那两年怀上的。
无论那个男人是谁,宋云谏都是个罪孽。
……
夏许茗心智退化,似乎连精力也接近小孩子,没有玩多久便累了。
将她送回卧房睡下,夏为仪和东乡公主出了院子,在府里慢悠悠走着。
“没想到,寿宁这么快就接受你了。”
夏为仪也很意外。
但能处得来的人,前几次见面就能互相开玩笑了,她现代的几个朋友皆是如此。
“姑姑能为我讲讲寿宁姑姑出嫁前的事吗?”
东乡公主整理了下思绪,道:
“因为她母亲的身份,父皇并不是很喜欢她,因此在宫里常常受欺负,有时候一些受宠妃子身边的丫鬟都能对她冷言冷语。
后来我和她相处几次,对她起了怜悯之心,便时常找她一起玩,渐渐的,也有别的几个姐妹愿意和她相处了。”
大概是那段日子十分美好,东乡公主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说起来,最让我意外的还是靖王兄,只是我看到的,他便帮了寿宁妹妹好几次。
欺负她的兄弟姐妹会被他训斥,他也经常送些好东西给她,只是寿宁妹妹似乎并不喜欢,那些东西都没用。”
夏为仪眼皮颤动了一下。
“不喜欢一个人,对方做什么都不会喜欢。可能也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让寿宁姑姑讨厌靖王兄吧。”
东乡公主只是随口一提,倒也没纠结。反正她也看靖王挺不爽的。
“不说那些了,你寿宁姑姑好不容易愿意接纳一个人,以后你常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