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捷眯眼笑：“那怎么行？万一把我的小羽饿着了怎么办？”
商羽扫了眼桌上的食物，笑了笑，夹起一块鱼肉到孟捷碗里：“妈，您多吃些。明天我来做饭吧，这些年，我的手艺也长了不少！”
“好好好，你要给我做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孟捷用筷子敲了他的脑门一下，“快吃吧，待会儿老头来了，你俩一吵起来，就又不能好好吃了！”
原来，她都记得……可是，为什么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呢？
商羽低头掩盖住眼底的失落，这些天，他逐渐发现，孟捷可能最初给的设定只有她是商羽的母亲，孙连的女儿。
虽然性格和从前大差不差，可是她不记得商城了。
然而，孟捷做的饭菜，却很符合商羽刚失去母亲那几年的口味。她还记得，商羽的一些喜好。
这就像是用一把钝刀，一点儿一点儿的割着他的心。无论一天以内商羽说什么，孟捷都记不住，她好像永远活在了同一天。就连现在说的话，都是和昨天的一模一样的。
但，她却又能感受到商羽对孙连的排斥，也尝试着缓和这爷孙俩的关系。可能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在意这个家的。
孙连说过，当初孟捷“死”后，记忆自然会清除。他用了些手段，恢复了部分，但无法完全复原，并且，智力方面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孟捷现在的状态，就更像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可能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彻底忘记商羽。即便作为孙连炼的最完美的器，孟捷体内完全仿照了人类的全部系统，但是就像机器会老化一样，这些年过去，孟捷也老了，体内的灵力推不动了。
即便她看上去还是和当年一样。
可是对于商羽来说，这不是冰冷的机器，这是他的母亲。
“妈，你还记得我昨天和您讲的那些事儿吗？还没讲完的那个。”
孟捷这才回神，朝他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后才撑起笑容：“是你和那位大人的事情么？”
“是啊！”商羽很高兴，便继续和孟捷讲着，“那个时候，我在幻境里……”
说着，商羽忽然憋住了气——他和祁璟韬的关系，从前的关系，孟捷未必能够接受。
可孟捷却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你喜欢这位大人吧？”
商羽干笑一下：“妈，其实我——”
“妈妈这么多年没有陪着你，心里就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幸福快乐，你这两天和我讲那位大人的事情，看得出来，你很高兴，比待在船上高兴多了，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孟捷抬手拨了拨商羽头上的头发，“可是孩子啊，你现在才三十多，怎么就长白头发了？事业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不是么？”
“妈，我现在可是大老板，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每天各种会议一直开。还记得我小时候和您说的，要给您买大房子，买你喜欢的车吗？”商羽说着，低头不敢看她。
他怕自己一抬头，就又会看到孟捷眼里的那抹呆滞。
“这都不重要。”孟捷的声音似乎变了些，有了一点儿感情，“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好。如果能有一个人陪伴，那挺好，如果没有，也没关系。”
“妈……”商羽的声音有些许的哽咽，“我以后可以给您您想要的生活，您能多陪我几年吗？”
就在这一瞬，孟捷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呆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