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别想打扰他,别说黑瞎子,就是出了老虎崽子他也不去打,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哎呀,对了!”赵江一拍手,差点儿忘了一茬子事儿。
家里还有头单留着的狍子,得上门送给他司机班师傅温鸿,再配合着学下开车。
赵江得把着个度,把差不多水平的车技亮出来。
年后就能去林场报到上班。
“嗯,这下是没啥漏的了。”赵江又在心里盘算了一遍,顿感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啊!
赵江哼着小曲儿走到胡华清家门外,看到庄玲在院里大缸子里翻。
“嫂子!”赵江挥了挥手。
令赵江意外的是,一听到他声音,庄玲赶忙地回身,跑来把门打开。
“兄弟,你可算来了!快进屋劝劝你大哥吧,让他别想着去折腾那黑瞎子了!”庄玲撇着嘴说道,那眼睛看着像是哭过红的。
“啥?”赵江一愣,“不是嫂子,我咋没听明白呢?”
“昨天你大哥和郭岳,上山杀仓子,被黑瞎子给挠了!”庄玲说。
赵江眉毛一抬,成了大小眼,忙慌地就进了屋。
胡华清脚朝着外面,背朝上躺在炕上,嘴里哼哼着发出略显痛苦的声音。
“庄玲,给我倒杯水。你说我兄弟啥时候回来啊?”
赵江回头与庄玲对视了一眼,对方露出一个苦笑。
胡华清还能这样,就说明没什么大碍,赵江松了一口气。
他没吭声,坐到炕边上,用手轻轻掀开胡华清背上的绷带来看。
两道血肉狰狞的伤口露出来,好在已经结痂了。
“干啥呢?扯着痛。”胡话清咧咧了一句,一回头看到是赵江。
他眼睛一亮,手撑着就想坐起来,抽抽地说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你一定要给大哥报仇啊!”
胡华清哭丧着脸,感觉眼泪就要淌下来:“大哥差点儿就让那黑瞎子整得交代在山上了,就见不到你了。”
“大哥,你是跟郭岳去杀的那个天仓子?”赵江给他按住在炕上,“躺着吧,别把伤口又给整裂开了。”
“嗯呐!”胡华清又痛得扯嘴角,慢慢地躺下去。
“郭岳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
“唉。大哥,你让我咋说你好。不都说了别轻易去照量吗?”赵江皱着眉头。
一说这个,胡华清可就来劲儿了。
“兄弟,我想的招真没问题!我的脑袋你还不信吗?”
“黑瞎子跟你比脑袋啊?”赵江没好气地怼了句,“你想的招没问题,咋不是黑瞎子躺这儿了?你是黑瞎子成精,化形成我胡大哥卧炕上啦?”
赵江小时候看西游记的小人书,专挑有熊和老虎的地方看,对黑熊偷袈裟的故事印象深刻。
胡华清:……
他是没看出来,原来自个儿兄弟赵江的嘴能这么损。
庄玲在一旁没忍住笑出声,胡华清瞪了她一眼,“兄弟来了,还不赶紧端杯水来。”
甭管家庭地位实际如何,在外人面前总归要给男主人面子,明面上看着像当家坐主的。
可庄玲没把赵江当外人,今儿也没想给他这面子。
她在胡华清屁股上使劲儿一拍,“要你说。”
“兄弟,你大哥啥样色儿的,我还不清楚吗?你可得好好劝劝,别让他去招惹黑瞎子了。”
“说啥呢!”胡华清梗着脖子小声吼道,被庄玲一瞪眼,手指头一指,就缩缩脖子噤声了。
“知道嫂子。”赵江说。
庄玲又瞪了眼胡华清,才转身去外屋地给赵江拿杯子倒热水。
“妇道人家。”胡华清小声地嘟囔了句。
“大哥,我先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想的招特别妙?”赵江问。
“对啊!”胡华清狠狠点头。
“是不是咱西岭林场打围人的独一份儿,从来没听到别人这样干过?”赵江接着问。
“就是啊!”胡华清声调都大了,嚷嚷起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打围人这么多年,你的招咋没被传下来过?就你能想到?”
杀仓子的法子,这么多年就这固定的一两种。
打围又不像林场栽苗种树要搞创新,求的是稳妥。
能传下来的,才是行之有效的。
那些听着别有心意的法子,说不准多少人进了山牲口肚子,吃个浑圆。
被赵江连着问,胡华清不吭声了。
赵江叹了口气,这才问道:“大哥,说说吧,你来是怎么杀的。”
“来兄弟,喝口热乎的。”庄玲端来热水,又拿了一盘炉果出来放炕桌上,然后挨着胡华清坐下。
赵江小口地喝着热水,扬扬头,示意胡华清讲。
一连被庄玲和赵江压制,好不容易逮着输出的机会,胡华清还有点儿委屈,赶紧地就说了。
“兄弟,我这招叫黑瞎子上吊,踮不着脚。”
一听他这话,赵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都啥跟啥呀。
那天胡华清和郭岳带足了装备,两个手指并在一起那么粗的钢丝绳儿,还有那把曾力战过两头黑瞎子的镜面大斧,两人豪情满满地上山。
“郭岳,赵江在山上杀老虎,咱也不能丢份儿。给这黑瞎子干下来,让兄弟吓一跳。”胡华清说道。
郭岳打过沙半跳猫子啥的,从没正儿八经打过大围。
能用这新奇法子杀下黑瞎子,作为自己的正式初战,那怪有意思的。还能在他家和赵江面前吹吹。
等到了地方,看见那棵住了黑熊的树,洞口结了呼气的白霜,
“胡大哥,咱先拢火踏道吧。”郭岳毕竟是郭沧的大孙子,这些基础的还是懂的。
谁料,胡华清大手一挥,“费那个劲儿干啥呀?不用!”
郭岳迟疑了会儿,“胡大哥,要是杀冒了可咋整啊?咱也没有枪。”
“咱的招那么保险,不能出啥岔子。省点儿力气拖熊回去,还能赶上午饭。”胡华清手伸到洞口使劲一扯,刷的一下,拽下一撮黑瞎子毛在手里捏玩。
郭岳想了想,“行,那我听你的胡大哥。”
胡华清嘿嘿一笑,揣着钢丝绳套和镜面大斧就爬上了树。
而郭岳寻了棵水曲柳,敦好刀后双手紧握站在树下,等待胡华清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