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哥,你放心。这事本来和你就不相干。”赵江点头,转身略过范立,朝吉普车走去。
范立晕乎乎的,看着赵江和孔伟勾肩搭背,也察觉出来不对了。
但要是孔伟不想收拾赵江的话,范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让他这么早自己出车。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赵江从吉普车上下来,又跟孔伟笑着说了几句话。
赵江挥手,冲彭一兵说道:“大哥,带上枪,咱上山溜溜去。”
“兄弟,这还没吃饭呢。”彭一兵眨巴眨巴眼。
“不怕,我们开车去,快。”赵江笑道,“打完再回来吃。”
“行。”彭一兵也不多说,转身进了屋子。
不过,在范立诧异的目光中,赵江却上了他的还没熄火的车。
林场的卡车都是公家的,谁开哪辆,不还是领导说了算。
孔伟说范立开的这辆给赵江了,就算在半道上也得下来。
彭一兵扛着枪,脚步一顿。
“嘟嘟!”赵江鸣了两声喇叭,从车窗冲彭一兵挥手。
彭一兵看了眼范立,几秒后,脸上露出笑容,“来啦兄弟!”
等他坐上了副驾驶,赵江一脚油门就出去了。
“呵呵,我回场子了。”温鸿笑呵呵的,撇了范立一眼,冲代源扬扬头,开上解放驶离楞场。
而孔伟完全忽视了范立,上了吉普车离开。
刚才还闹哄哄的堆楞场,见没人了,套户、归楞、伙夫们也各干各的去了,就剩下范立一人孤零零晒在那儿。
见范立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代源不禁乐出了声。
“你刚不说要整赵江吗?怎么不硬了?”代源说道。
“知道我赵江兄弟的老丈人是谁吗?”
“谁,谁啊?”
代源往上指了指,“调度正组,石组长!”
“石,石组长……”范立重复了几遍,脑中如有惊雷,腿一下就软了。
代源看了想笑,还想逗逗,“你再猜猜,赵江的小姨夫是谁?”
范立看住代源,腿打着颤。
“新上的统计副组长,任卓!”
范立脚一个歪子,差点就摔倒在地上,脑中闪现出一幕幕场景。
酒后扬言要收拾赵江,赵江上班没送小礼,聚餐时杯底撞赵江杯口……
“我刚是不是说,要整赵江来着?”范立呆呆地问。
“嗯嗯。”代源点头,“你还要打人家呢,说孔班长想收拾赵江。”
范立:……
范立哭丧着脸,还沉浸在一种模糊的感官中。
他算是明白,刚才孔伟为啥这么生气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后咋过吧。”代源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干活去了。
范立站了片刻,刚想开车回林场找班长认错表态度,又突然反应过来车子被赵江开走了。
那要回去的话,除非套车,就只能走路走三四个小时。
要说直接回家的话,范立现在是万万不敢的。
孔伟此时并没有告诉他要取得彭家兄弟的原谅,所以范立还想着回林场。
孔伟要等他回林场后再告诉他,再走回去。
听到一旁的吆喝,范立猛地惊醒,看着干活的套户,“那谁,给我套个车,我要回林场。”
套户忙着拉木头赚钱呢,当然不愿意,“你得和我们把头说,我再带你。”
范立当即喊道,“彭一军,给我套个车!”
彭一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转身往窝棚走去。
“诶,我和你说话呢。”范立急道,“咋滴,林场司机说话都不好使啊?”
听到这句话,半个身子探进屋子的彭一军转出身,“有车的才叫司机,你车呢?”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范立不占势,积怨已久的彭一军才不会帮他。
在范立一愣的时候,彭一军“嘭”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范立低下头,咬咬牙,顺着楞场大门看着山路,没有办法,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冰天雪地,寒风冷冽,山路上寂寥无人,一步接一步,范立手揣在袖子里,连着打了三下喷嚏。
他的心中苦涩无比,招惹上谁不好,怎么偏偏惹上了赵江?
赵江有这背景,怎么不早告诉他啊,他也不至于犯浑啊。
工作倒不至于被辞退,但这一下,接连得罪了孔伟,还当着调度组长的面骂他女婿,以后的小鞋怕是穿都穿不完了。
……
“兄弟,你这车开的真是不错。”彭一兵看着赵江手把说道。
赵江轻轻一笑,“我师傅教得好。大哥,咱上哪儿去啊?”
“楞场里有个套户,拉木头时候瞅着一群猪,就在前边上头。”彭一兵说道。
“行。”赵江一打方向盘,“咱打完回来正好吃饭。”
开车打猎,赶路就是快,车子在山脚开没路后,赵江两人就下车再往上走。
瞅着地上的猪踪,应该是有四五头,壳子还没硬,甚至是新踪。
等下了一个岗梁,又有一伙猪踪加了进去。
“兄弟,这伙猪挺大啊。”彭一兵说道,加上前边的,得有十几好头了。
赵江没有言语,望着上边,脸色却变得有些严肃。
他们下了雪坡,顺着踪迹再转过一个弯,一路上,不断的有四面八方猪群汇聚留下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