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车怎么搞的?”赵山坐副驾驶座上问道。
不光是一侧的车灯毁了,还有不少的划痕。
赵江头往后一仰,“被那猪神撞的。”
赵山盯着儿子半天,手环抱在胸前,鼻孔“哼”地出了声气,“你啊你啊……净干这档子事,有没有把门啊?”
被老父亲训斥,赵江也没说啥,呵呵的用笑缓解。
“还笑!”赵山瞪了他一眼,“身上没啥伤吧?回去我告诉你妈去。到家你给我好好讲讲咋回事。”
“爸,你可别的。我没受伤。”赵江忙说,摇摇头辩解道,“本来都没想打它了,半道上猪神窜出来,给我吓一跳。这不得搂它两枪?”
“你可闭嘴吧!”赵山把头看向车窗外,气不打一处来。好嘛,自己想打打不着。儿子没想打猪神了,人家顶着车来,这算个啥事儿啊?
“你回头的,上我们那儿办公室来。”赵山说,“把大灯啥的拿了,车子修修。找的到地方吧?我要不在,你就找你向叔。”
“嗯。”赵江点点头,打动方向盘,“多少钱呐爸?”
林场的解放,原则上除了完成工作,是不能开出去私用的。不过没人计较这事情,司机班的都是下班开车回屯,早上直接进山。
不然还得去趟林场,开上车去楞场,不是浪费时间吗。
但赵江开解放来春猎,车子是在这期间受损,不是因公,所以他想着出点钱,再和师傅自个儿把车修了。
车是范立的,赵江给他弄好,免得还回去后落话柄。
“不用。”赵山斜了他一眼,“你要想给,给我得了。”
“嘿嘿。”赵江一笑,“那我没钱。”
赵江知道他爸是要把这些材料算到“损耗”里,也就不说啥了。
“你没钱,那兜里揣着的是是啥?”赵山看住放旁边的挎兜子,不禁舔了舔嘴唇。
赵江赶紧把挎兜子往里拽了拽,提醒道:“爸,这钱回去是给妈的。你要啊,找我妈要去。”
“你妈要给我,还用你说……”赵山突然语气软了些,笑着看儿子:“江啊,你看,我烟快抽完了……”
“回头我买两条给你。”赵江说。
“不用!”赵山搓着手掌,说,“儿子,你把钱给我,我自个儿买去。”
赵江有些无奈地说:“爸,身上真没带闲钱了。就那春猎的奖励,咱四家分的。你要拿了,庄婶一上咱家来,和我妈合计,不就知道数不对吗。”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赵江替他爸顶锅。
听赵江这么说,赵山知道是彻底没戏了,脸上的表情迅速归于平淡。
他摇下车窗,背从座位上往下挪,眯眼睡着了。
赵江侧头,笑着看了赵山一眼,他爸的心思是真的好懂。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解放驶进林场大门,停在主办公楼下右面,平常没那么多人走的楼梯那边。
“大哥,受累你看着点儿狗。”赵江关上车门,对胡华清说。
因为怕太过引人注目,赵江给猪神身上蒙上了一层布。
出于守护猎物的本性,狗帮们就围着车附近站或趴。这都是上山的狗,要是有生人靠近,真是要下口掏的。
胡华清跟着赵江一起上山,狗认识他,知道是自己人,不会咬他。但狗帮估计不太能听他使唤,所以他得看紧些。
“行兄弟,你放心吧。”胡华清点头,“肯定给你看好。”
赵江点头,看向他爸,赵山带着他往楼上走。
到了韩一松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笑声。
“你进去吧,我就不去了。”赵山轻声说道,轻轻推了下儿子,“这就别多想着卖钱了,机灵点。我回楼下坐着去,有事找我。”
“我知道,爸。”赵江点点头,知道他爸这是把露脸的机会给自己。
赵山也了解儿子脾性,没有多说,很是放心,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返身走去楼梯。
赵江等了几秒,等办公室内的交谈声告一段落,再用指节不急不躁敲响门。
片刻后,办公室内传来韩一松声音:“请进,门没关。”
赵江拧开把手,走进去掩上门。
屋内暖烘烘的,赵江只觉得一阵热气拂面,韩一松和杨辉副局坐在沙发上,秘书刘均正在添水。
面前的桌上摆着一踏踏的文件,赵江扫了一眼,上边各种数字。
现在没有打印,大多是手写的,不过照样很规整。
想来应该是西岭冬运生产的数据,两人瞅着挺高兴,屋内氛围也不错,估计是不错。不然杨辉就得是黑着脸了。
没等赵江他出声招呼,倒是杨辉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主动踏步走来,伸出仅剩的一只胳膊:“赵江!”
“杨局长!”赵江忙迎上去,双手握住杨辉的手,用力上下摇动。
杨辉一边握手,一边回头对韩一松说道:“这小伙子!”
韩一松回以笑,朝赵江看去的时候还眉眼带着轻松。
这话没说全,表达的是赞扬和欣喜。
“坐,坐。”杨辉松开手,返身坐下去,招呼赵江坐下。
沙发上没位置了,赵江就拽了个独板凳,在西岭林场巨头和杨局对面坐下。
瞅见烟灰缸里的烟是花团,赵江就没把石林给拿出来。
“谢谢刘哥。”赵江接过刘均倒的茶水,轻轻地抿上一口,身子暖和了不少。
“在司机班干的怎么样?参加工作累不累啊?”杨辉问道。
杨辉打过真仗,军人出身。赵江知道在他面前说套话反而是不讨喜的。
他看着杨辉和韩一松笑笑说:“要学的东西不少,不过我师傅温鸿和同事,班长都挺照顾我的。主要还是得多上手,不懂的地方就顺了。”
“对!干起来才知道真功夫。”杨辉笑呵呵的,“年轻人嘛,正是学习的时候,不要怕辛苦怕累。”
赵江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