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江眼珠转动,没接他爸的话,道:“爸,向叔,你们打狍子回来了啊?”
赵山一皱眉,“废话!这还要说,不给你打的吗?问你在这儿干嘛?”
坐在赵江大腿上的小猞猁此时很不安分,因为饥饿,抬起头发出一声叫。
“喵嗷!”
赵山一怔,面上露出怀疑的表情:“你车里有啥玩意儿?”
他说着就踮起脚来,想往车里看。
“哦,爸,你说这。”赵江脑门冒汗,胡拽了个理由:“这不胡大哥家闺女,胡瑜说想要个小猫玩吗?我去抓了只给她。”
“哦,这啊。”赵山听到停下动作,“那得弄干净再让它进屋,让那闺女小心别被抓了。”
“知道爸。”赵江轻呼一口气,连忙用手捏住小猞猁的嘴巴,生怕让亲爹听出什么端倪。
“江儿,登峰没跟你一道吗?”向志明问道。
“我爸上次说,家里上山的干粮不够了,我让登峰去小卖部买点大饼干、槽子糕啥的。”赵江说。
“嗯。那我俩把狍子丢你车厢里,先回去了。”赵山露出满意的表情,和向志明一道把狍子放车上,就先走了。
“大哥,江儿真是把你说的话放心上。”向志明为赵山点了一颗烟,有些惆怅地说:“不像我家那小子,这么大人了还不长心。”
“哼。”赵山一笑,“登峰好的了,我家那个,是面上答应,心里不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呢!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向志明看了赵山一眼,没有接话。
坐驾驶座上的赵江看着老父亲远去的背影,扭头看向放脚下的石虎皮张,还有大腿上的小猞猁。
想到车厢里赵山为他打的狍子,赵江居然萌生出了丝丝的愧疚。
但他今天确实不是存心的啊。
向登峰手里拿着麦乳精走来,回头看了眼。
“江哥,那不是我爸和我大爷吗?”向登峰坐上位置,关上车门。
“嗯,他们打狍子回来,待会儿你拿头回家。”赵江说,给驾驶班的同事分一头狍子就够了,“我们先去趟胡大哥家,小猞猁养他家。”
赵江踩动油门,开向胡华清家。
“为啥呀哥?”向登峰奇怪地问。
赵江看了他一眼,“我怕我爸心里不舒服,他们惦记这石虎老久了。我向叔不也是吗?”
“呵呵。”向登峰乐了,“大哥,我不怕啊。那把小猞猁养我家得了。”
这老儿子还是挨揍挨得少了!
“你拿回家去,我爸不就知道了!”赵江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到了胡华清家,家里只有他在。
“兄弟!快上炕。”胡华清笑着,也没起身,“那儿有茶,你们自己喝。”
现在他家里条件也是好起来了。
赵江和向登峰也没和他拘理,倒热水喝茶,自己招待自己。
“兄弟,你们今天上山干啥了?”胡华清眼睛一亮,看到赵江把小猞猁放到炕上。
小家伙就那么两手掌合起来大,瞪着眼奶声奶气地叫着,浑身的毛涨起来。
“这不是猞猁崽子吗?”胡华清啧啧,“这要是养大了拿去打围,不得了啊。”
他和向登峰跪在炕上,小心地逗弄着猞猁崽子。
“胡大哥,这猞猁崽子我不能带回家,先搁你这儿养一阵。”
“行啊,没问题!”胡华清乐呵呵的,“养多久都行。这小玩意儿真招人稀罕,跟小猫似的。”
赵江用热水冲了麦乳精,使勺送到唇边感受温度,觉得有点烫,又混了些温水,差不多了。
他抱起猞猁崽子,跟抱孩子一样,舀起半勺麦乳精送过去。
猞猁崽子扭动来扭动去的,就是不安分老实,嘴里还叫着,滴进去的麦乳精还呛到它了,沾到毛和胡须上。
“兄弟,你这样它不吃啊!”胡华清起身,“我记得家里有来着……找到了!”
他递过来打点滴的针管,被去掉尖头的那种,“这胡瑜小时候做游戏用的,用这喂,看它吃不。”
洗干净后,把麦乳精顺着灌下去,送到崽子嘴边,它双爪捧住,习惯性地就嘬嘬起来,屋里顿时安静了。
也就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猞猁崽子就要吃肉了,到时候喂它肉条就方便。
“大哥,这麦乳精放儿,它要是吃完了再和我说。”赵江把那罐麦乳精递过去。
“大哥家里还有。”胡华清挥挥手,乐呵呵的。
“江哥,你总得给它取个名字吧?”向登峰问道,不管是猎狗还是啥,只要取了名意义就不一样了。
“嗯……”赵江一直不擅长取名这种东西,便随便想了个:“就叫它虎喵吧。”
这时崽子正松开嘴,打了个嗝,看得他们三人一笑。
也不知道为啥,不管是啥生物,就是野猪,崽子的时候都挺可爱。
“行,大哥,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来找我。”赵江说道。
猞猁崽子放胡华清这儿养个十天半月的也挺好,那时候它身上干净就全是人味,家里猎狗也不会攻击它。
至于怎么才能给虎喵领回家,赵江一时也没想出办法。
实在不行,就制造一场偶遇。瞅着赵山走过来,给虎喵放前边,让他捡回去。
然后就跟他以后看的短视频一样,男方第一次见岳父和丈母娘,家里的狗可劲儿扒拉男方,他还得装作不熟的样子。
赵江和胡华清、向登峰一一分别后,回到家中。
“江儿,洗把手吃饭!”屋里传来王桂的喊声。
“诶!”赵江答应,探头瞅了眼,像做贼一样溜到仓房里,把卷起来的石虎皮张藏好。
不搁屋里是怕王桂收拾屋子翻到,问起来赵山就知道了。
赵江心中有愧,于是今晚挺殷勤,给赵山倒酒陪喝。
他这点也是随赵山,只要干了点啥,过不了心里那关,就会献殷勤。
赵山倒是没察觉有啥,反而心里挺舒坦。
“来,爸,尝尝这酒。”赵江小心地为他倒桦树酒。
这酒喝一杯少一杯,一滴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