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它们弄上来。”赵江吆喝,两人脱袜脱鞋下到水中。
见有人靠近,原本老实待着的水狗子扭动身子,发出嘤嘤的叫声。
怕抓伤咬伤,向登峰先用网兜给它们缠住,赵江再取滚钩。
顺着粗绳从左往右,全部取了下来,然后两人提着网兜上了岸。
“哥,这招真特么灵。”向登峰惊叹道,“这么简单就能抓好多。”
“能被何老爷子专门记下来,肯定好使啊。”赵江笑。
一条绳子上挂了七只水狗子,四只母的三只公的,其中还有一只母的显怀。不过还有母水狗子软趴趴地死掉了,估计是惊吓过度。
赵江就地给死掉的水狗子剥皮,卷成筒子放到挎兜中。
为了不被人把这招偷学去,赵江收了绳子后还把两边的木头桩子踹翻,扔到林子中。
“走,咱去新房,把它们放到池塘里去。”赵江说。
家里的水狗子已经弄过去了,加上这批新的,只要伙食给够不生病,很快就会发展出一定的规模。
碱场还没那么快,活抓鹿还得等上些日子。
想到今早和韩一松的谈话,赵江心中发热。
等园参养殖做出来,包装上西岭的品牌,在目前市场上就是独一份的。
等水狗子、鹿场的规模慢慢扩大,赵江也能把用它们加工出来的产品挂牌销售,鹿胎膏、鹿血酒……
把上下游都给打通,赵江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土老板,当然这都是后话,要徐徐图之。
现在第一点还是等红榔头市来了,去放山抬棒槌。
既然已经知道了出过大货的老兆,赵江的目标就是找到它们的祖宗六品叶,把果实收集起来当做第一批的种子,小的人参移植做林下参。
辛辛苦苦抬棒槌只是第一步,和附近的参帮打好关系,用林场的品牌效应,以比供销社更高的价格,收购他们手中的棒槌,掌握这一带的货源。
有之前打下豹子的事情,和李家参帮接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算算时间,红榔头市也就这一两周后。等陪完杨局,赵江就准备去放山。
人选的话,暂定是他、向登峰、王竹、胡华清和郭岳。
放山的人数只能是单数,加上棒槌成双数。
这事缘分的程度很大,赵江想到他老舅几次三番地碰见黑瞎子、山君,说不定就能借他的运搏来惊喜。
在新房把抓来的水狗子公母分开放到俩个池塘后,赵江看了看它们的情况,确定食物充足就回家了。
赵兰今天正式放暑假了,饭桌上王桂敲定了搬家日期。
按教书先生说的这周日搬家,还不用请假,向家也和他们一道,晚上两家合宴招待亲朋。
到了周六的晚上,家里的东西已经归置起来,方便第二天早上抬动。
一家人开心的同时,也有点别样的情绪。
赵江躺在炕上,前世这个老屋他是住了一辈子,从没盖新房。
他耳朵一动,听到院里的动静,起身推门出去查看。
黑暗中,一个火星明灭。
“爸。”赵江走到他身旁自顾地点起一根,赵山看了他一眼。
“这老屋说搬就搬,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赵山默默地说:“这还是你爷留下来的。”
因为住了几十年,老屋早就不是时兴的样式,墙壁上也有裂纹,但人就是有感情,觉得舍不得。
“你小前儿,就搁那儿叫的我第一声爸。”赵山抬手指着院子里大青龙的狗窝。
赵江搭在他突然多愁善感的老父亲肩膀上,“爸,咱又不是离开西岭了,横竖还在一个屯,屋子还在呢。”
“你懂个啥。”赵山回头看了一眼承载他人生的家,“没人住,这房子就慢慢败下去了。”
赵江是真没看出来,他爸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一时间也有点吃惊。
“江儿啊。”赵山突然转过身,话锋一转:“明天招待人的酒和烟买了没?”
“啊,我想想。”赵江回过神,“烟家里还有两条没拆呢,酒可能倒是不够。”
“我去买吧,这事儿你别操心了。”赵山说道,“把狗看紧了,小心让人给偷了,到新房就拴住。”
有惦记狗的,会专门趁人搬家,纷乱中给猎狗套走。等主人回过神来,早就找不到了。
“我知道爸,还有登峰和胡大哥呢。”赵江这还是懂的,然后看到赵山朝他摊开手掌。
赵江一怔,和他爸对视。
赵山嘴角一撇,“给我钱买酒呐!”
赵江:……
他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前边是打感情牌呢。
赵江也没掰扯,回屋子拿了二十给他爸。
说真的,黑暗中赵山看到钱的目光,就跟狼见着肉一样泛萤萤绿光。
“爸,够了不?”赵江问道。
“够了够了。”赵山赶忙给钱揣兜里,“这事儿别和你妈说,她要管的多了去,明天忙。”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江就觉得这老小子讨了两份钱。
不过赵江也没揭穿他爹,毕竟明天他要干对不起赵山的事。
他偷摸地瞅了眼开心的爸,赵江和妹妹都说好了,明天趁着他们喝酒,赵兰抱着虎喵进家门,就说搁林子里捡的。
这事就算了了!
搬家第一天就捡到小猞猁,多好的兆头啊。王桂指定很开心,赵山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说啥,惹怒真正的一家之主。
“带杨局打围的事,稳着点啊。”赵山嘱咐儿子,他也和别人想的一样,觉得就是打点山鸡、跳猫子。
“知道爸,我保准让他把猪皇后干下来。”赵江说。
“猪皇后?”赵山往屋里走的步子一转,“山里出猪皇后了?”
“嗯。”赵江点头,“原本想咱爷俩去打的,谁知道他要来呢。”
赵山嘴角的笑慢慢压了下去,心里翻江倒海。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赵山轻轻叹了口气,轻轻走回东屋:“早点睡,明天精精神神的。”
“诶。”赵江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前世看到赵山的最后一眼。
当时两人吵架,最后也是这么个背影。
然后父亲就被大孤个子挑死,孤零零地捂着肚子倒在雪地中。
从痕迹看,赵山一直坚持着往下爬,发现时人都冻僵了。
赵江太阳穴突突的疼,心下不安起来。
“我得趁早给这头炮卵子杀了。”赵江下定主意,“这是头疯猪,我记得它应该是今年九月头回露面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