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你抬的真快。”向登峰啧了啧舌头,“我就抬三,俩灯台子一巴掌。”
“不错了。”赵江鼓励兄弟,“待会儿我看看你们弄的品相。”
回窝棚郭岳忙着做饭,赵江把大家的人参包子打开,看看他们的手把,回答他们的疑惑。
自然是有些问题的,新手很容易不注意下力气狠了,不能一直保持均衡的力道,有三四个棒槌损了须子,会影响价钱。
这些都是培养赵家参帮的学习成本,就算抬毁了也没事,大不了就留给自家吃。
干中学,要干了才能学会嘛。
向登峰抬了三,其他人差不多也是三四五个样子。郭岳有昨天抬假人参的经验手会熟点,抬了六个,三枚四品叶,两枚灯台子,一枚三花。
听赵江点评完,大伙有点融会贯通、醍醐灌顶的感觉,看他的眼神也更复杂了。
“江哥,我和你一样大,你咋就这么厉害呢?”向登峰说,以前还一起摸鱼扣虾,一起被按在炕上揍呢。
突然一定睛,江哥都成了远近闻名的炮手,还是场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领导们都偶有提及,现在连棒槌的业务都拓展开了。
向登峰当然不是嫉妒赵江啊,有嘛是有点,更多是为自家大哥自豪。
但也会想,啥时候差距拉这么大的?这就和后世那句话一样,既希望兄弟过得好,又怕看到兄弟开路虎。
赵江没答,只是笑着弹了下向登峰的脑门。
重来一遭,能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过得更好,守护好家人,这就是最大的意义吧。
他们慢慢收拾吃饭等赵山和王竹,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两人回来了,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赵山夸擦把人参包子放到地上,冲赵江抬手,“来看看你爹的手把。”
“还有你老舅的。”王竹补充,他收获也是不少。
霍,赵江定眼一瞧两人抬的还真不少,加一块儿能有他的那么多了。
赵江看完后竖起一个大拇指,“棒!”
到底是老一辈啊,赵江讲的时候看得仔细,本身对山场山势这些也了解,思维变通下用来抬棒槌学的就是快。
“那还用说?”赵山哼了一下,“不然能当你爹呢?”
“行的,爹,你们快吃饭吧。”赵江抱起人参包子进了窝棚,“你俩肯定都饿了。”
“嗯。”赵山和王竹兴奋劲过了点,确实前胸贴后背,端起铁饭盒就开造。
第一次抬棒槌,众人都比较兴奋,思维活跃,晚上脑袋挨了枕头也不咋睡得着,基本上都是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起床,用不着人喊,一个个都蹦了起来,赵江还是被他爹喊醒的。
“都啥时候了?还睡!看你懒的!”赵山喊,“赶紧收拾吃饭压山了!”
除了赵江,所有人都想赶紧继续找棒槌来抬,身上跟有火在烧一样,明明没睡饱却不觉得累,精神非常的亢奋。
“这才几点啊。”赵江迷迷糊糊看了眼天,“这不还早着吗。”
但瞅见只剩下自个儿了,赵江就挣了起来,赶紧收拾利落。
不过抬棒槌天不能太暗,容易错漏看,所以他们吃完饭,就抽烟休息,等天完全大亮。
结果他们这趟山没压成,因为有人来找了。
保卫处的组长刘安气喘吁吁地爬坡,后边还跟着七八个民兵,全都配带钢枪。
听到动静,赵江往下望了眼,瞧着是认识的,不由一愣,转头望向赵山,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可能也不是来找他们的吧?赵江想道,他还想继续压山找棒槌呢。
“哎呀,赵江,可算找到你了!”刘安抬头看到窝棚飞起的烟,看到赵江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赵山听到他先唤儿子,嘴角一扯,知道上不成山了,就坐到石砬子上,点燃了一根烟。
“赵哥,向哥,王哥……”刘安和众人打招呼,赵江递给他们水壶,“咋了刘叔?有事慢慢说。”
刘安喉咙冒火,接了水壶咕噜咕噜灌下去,然后拿给后边的民兵,“慢不了!赵江,你得赶紧给我回趟林场!”
说罢他就拉着赵江的手想要走。
“什么事情呀刘叔,你不说清楚我也没法啊,万一我办不好呢?”赵江说道。
“哎呀!”刘安说到这个就脑袋大,“出了头疯的炮卵子,戳死人了!韩场长说只有你能打,让我赶紧来找你。我找不着,还先去找了那山上压窝棚的邱爷,他给我指了这儿,说你可能在。”
此话一出,赵江的脑海中嗡鸣一声。
炮卵子,疯了的,顶死人……
赵江感觉脑子一阵刺痛,脸色有些白的脚步晃动,差点没站稳。
这种犹如冥冥中被点到的感觉,让赵江无比确信这就是上辈子顶死赵山的炮卵子。
可现在才夏天,它该秋冬冒头的,咋现在就出来了呢?
难道真如那算命的屠爷说的,短则两月内就有一劫?
思虑下,赵江下意识地看向赵山,却让亲爹会错了意思。
“咳咳。”赵山咳嗽几声,岔开两条腿,胳膊搭在大腿上,盯着刘安缓缓吐出一口烟来。
刘安眨巴眨巴眼,看着赵山的样子,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人家不高兴了。
可韩场长是让他找小赵的,把老赵拽回去也不管事啊。
不说别的,就打围的名头,现在就是赵江比他亲爹响,响的还不是一个数量级。
别人就认赵江,就是刘安心里也觉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刘啊,你总得和我们讲讲具体的吧。”向志明说,“场子有事我和我大哥肯定会上,但杀孤猪,我们现在回去也打不了,你急没用。”
“没让你和你大哥上啊,咋自己顶上了。”刘安在心里想又不好说出来,向志明说的确实有道理,就讲了讲情况。
这头炮卵子三百多斤,一般的不会主动靠近人,但这头是害了疯病,眼睛都是红的。
就在赵江他们上山的第二天,冲出来顶伤一人,戳死一人。
活着的那个被戳了肺泡子,硬是堵着在地上爬了回去,才捡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