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奉义和丁白凤心想这一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死无对证,他沈光就是再聪明,也拿他们没办法,就是到官府打官司,也是要讲究证据的。
他们俩骑上马走了。
为了安全起见,唐奉义把丁白凤送到长安郊外的一所宅子里,让她暂时不要抛头露面,避避风头。
等到沈光把仵作周春光请来,赶到家里时,却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那沾满血迹的枕头。
原本捆绑着丁白凤的绳子也散落在地上。
沈光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他焦急地高声喊道:“哥,你在哪儿呢?”
他把前后院子都找遍了,也不见一人。
他对周春光说:“你先把那药检测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毒?”
周春光点头答应。
他从小箱子里拿出相关的工具,对散落在地上的汤药进行了检测,时间不长,结果便出来了。
周春光肯定地说:“这药里确实有毒,是一种叫月倒散的慢性毒药,这种药无色无味,人服用下去之后,当时,并不会发作,一个月以后,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沈光听了之后,愤恨地说道:“那个毒妇竟然想害死我哥!”
沈光心想我哥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说已经惨遭毒手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
他眼尖,在地上发现了那颗骰子。
他把那颗骰子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发现上面刻着“奉义赌局”的字样,他心想这骰子难道是唐奉义的吗?
换句话说,唐奉义来过这里,救走了丁白凤。
他和周春光顺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向西南方向跟了下去,一直跟到了沣河边上。
沈光看着清澈的河水,心渐渐地下沉。
他已经预感到他哥已经惨遭不测了。
周春光问:“沈光,你的水性怎么样?”
“我打小就喜欢在河里游泳,无论是潜水还是狗刨都能说得过去。”
“那你下河去看看吧。”
其他多余的话,周春光并没有说,但是,沈光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因为是夏天,沈光本来衣服穿得就很少,他把外衣和鞋子脱掉,跳入沣河,潜入水底。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光在水里发现了的一个口袋。
于是,他便把那口袋打捞了上来。
他心中慌乱,把口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沈亮的尸体和几块石头。
沈光悲痛不已,放声痛哭:“哥呀,我来迟一步,没想到我出去只是那么一会儿,你却被那毒妇给害死了。”
周春光对沈亮的尸体进行了检查之后,说:“沈亮并未中毒,腹腔内也没有水草淤泥,由此可见,你哥并非淹死的,而是窒息而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有人用枕头捂住了他的口鼻,使他无法呼吸所致。”
沈光痛断肝肠,哭哑了喉咙,他想到了那个带血迹的枕头。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变吧。”
在周春光的劝说之下,沈光终于止住了悲声。
沈光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周春光,说:“不管怎么样,我还得谢谢你,这么热的天气,你受累了。”
周春光也没客气,把银子收下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报官吧,看官府怎么处理,如果有需要我提供证据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
沈光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沈光把沈亮的尸体运回了家中。
他爹娘回家后,见沈亮已经死了,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沈光向官府报告了此事。
负责调查此案的是大理寺少卿杨约,他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之后,也十分震惊。
因为在天子脚下发生了这种勾结奸夫,谋杀亲夫的事,在社会上的影响太过恶劣了些。
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下午。
奉义赌局。
赌局里,依旧热闹非凡,吆五喝六,押大押小之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略带潮湿,散发着一股汗臭味。
此时,门口来了两匹马,马背上端坐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翻身下马,进了赌局。
赌局里的人只见这二位头戴官帽,身穿官服,腰悬佩刀,脸色阴沉,目光犀利有神。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威武雄壮。
赌局里的那些赌鬼一看官府来人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当时,便停止了赌博,把钱财都收了起来。
前面那位高个子的官人环视众人问道:“唐奉义何在?”
恰巧唐奉义就在赌局里面,他先是吃了一惊,后来,稳了稳心神,微微一笑,双手一抱拳,说:“在下便是唐奉义,不知二位官人是谁?”
后面的那位年轻的官人上前介绍说:“这位是我哥杨积善,我是他的兄弟杨玄纵,我们目前在大理寺当差。”
杨约是有意历练杨积善、杨玄纵兄弟俩,把他们留在自己的身边抓差办案。
唐奉义听了,感到很是吃惊,他也听说过杨积善的名字,知道他是杨玄感的兄弟:“不知你们到底有何贵干?”
杨积善把唐奉义上下打量了一番,用鼻子哼了一声:“有人举报你与一桩命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到大理寺走一趟。”
唐奉义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惊惧不已,心想自己和丁白凤一起杀了沈亮这件事简直做得天衣无缝,怎么这么快,大理寺的人就知道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毕竟是个老江湖,虽然心中慌乱,但是从表面上看,还算镇定,他勉强一笑:“杨大人,我想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不过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赌局,怎么可能会和命案有关?”
杨积善冷冷地说道:“我们是奉上峰所差,前来抓你归案,希望你配合。
待查明案件的真相之后,如果你是无辜的话,定会将你无罪释放;
如果你胆敢拒捕,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赌徒一看,这里要打架,“轰”的一声全吓跑了。
唐奉义一看,心中暗骂,平时大家在一起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搂脖子抱腰,现在自己遇上事了,一个个做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唐奉义说:“我乃是一遵纪守法之人,你们却要无故抓我,真是让我有口难辩,恕我不能从命。”
杨积善也是火爆子的脾气,哪里还能听得下他这些聒噪?
“你胆敢拒捕?”杨积善上前一步,来抓唐奉义的衣领。
唐奉义向左一闪身,将这一招躲过。
“原来你还是个练家子,怪不得如此嚣张!”
只听“呛啷”一声响,杨积善把佩刀拔了出来,朝着唐奉义的腿部便砍。
那唐奉义向后一跃,跃到了院中,顺手从兵器架上抄起一杆大枪说:“我并非要拒捕,只是你们太不讲道理了些!”
他便与杨积善战在一处。
杨积善经常和他哥杨玄感在一起,受他哥的熏陶,武艺也十分了得,可是,没想到和唐奉义打了二十个回合,竟然未分胜负。
杨积善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这小小赌局也是藏龙卧虎。
杨玄纵一看他哥斗不到唐奉义,也拔出佩刀跳上前去与杨积善双战唐奉义。
所谓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么一来,唐奉义便渐渐地落了下风,又过了片刻,直把他累得气喘吁吁,热汗直流。
他心想难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见自己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于是虚晃一枪,跳出圈外,跃上墙头,恰巧他的那匹马就拴在墙脚
杨积善和杨玄纵出了赌局,骑上自己的马,跟在后面就追,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