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宗与百兽山脉交界处,大军云集,魔焰滔滔。
作为千年大宗,黑潮宗于人妖两族打压下,于各方势力夹缝中,艰难发展至今,底蕴不可谓不深厚。
为筹备此次诸神界入侵,整个宗门都行动起来。
江轩,李怀春为首的宗门长老,尽起门徒弟子。
五万血刀精锐自异界调回,磨刀霍霍,愿为宗门赴死。
十二万魔宗大军枕戈待旦,做好随时冲锋陷阵的准备。
只看阵势,黑潮宗已经将家底全部摆了上来,要在此战中孤注一掷,一战定乾坤,要么灭别人满门,要么被别人灭满门,魔修与人定场,就该有此豪情!
于所有黑潮宗弟子看来,纵使诸神界的大军再是厉害,以他们黑潮宗的实力本事,当都能让他们无功而返,甚至,还能从他们身上狠狠咬上一口肉来。
故当诸神界那位金发碧眼,神圣脱俗的圣女,于八位伪神的簇拥下,带着红衣主教团,独目巨人团,黄金狮子团等精锐队伍,落在他们面前时。
黑潮宗内,没有一个软蛋魔修为此丧胆失志。
出来混,可以不讲义气,可以没有素质,甚至偶尔不当人也无关紧要。
但必须得狠,不狠的魔修没人怕,没人怕的魔修没发展,魔修不狠,地位不稳!
再见到一代代魔修弟子祭奉的白骨法王现身,结合那白骨法坛显出假婴修士的威风后。
黑潮宗修士们更备受鼓舞,都道此战必胜。
可谁能想到,局势变化的太快,让他们都有些反应不及。
本是两界对立,敌我分明,双方都没谈的必要,见到面来,就该分出个你死我活,打他个天昏地暗。
却没料到,白骨法王竟跟对方圣女相谈甚欢,说着说着,白骨法王还上了那圣女的身。
一众魔修起初还为之大喜,都道法王有手段够卑鄙,谈笑间就将敌方统帅拿下。
可随那白骨法王借着那圣女之身,道出让黑潮宗迎敌军入境,并改旗易帜,自此不做天元人,改做诸神人时。
魔修弟子们顿就惊诧错愕,惶恐无措起来。
“我等本欲死战,法王何故先降?”
“界奸做不得啊,渡界客便是获得身份,也要遭受其区别对待,哪有不做人去做狗的道理!”
“巍巍天元上界,大好前程道途不要,偏要遭万人唾弃,跟这诸神界人为虎作伥,此非我之愿,恕我不能遵从!”
魔修弟子们第一反应,都是反对抗议,坚定拒绝。
偷偷摸摸出卖点本界利益,换取个人好处,这等事情,有不少魔修弟子会做。
但这光大化日,朗朗乾坤,整宗叛界,赤裸裸的做个界奸,谁都下不了这个决心。
一是没必要,莫看这诸神界跟天元界同为上道界,就以为其跟天元界一个档次了。
殊不知上道界之间亦有差距,天元界仅出动妖族势力,在不计成本代价的情况下,都可拿下此界,正如玉鼎宗只一宗就敢去到修罗界跟上道界黄泉界交手一般。
这是诸天大界的底蕴气魄,远非这夜郎自大的诸神界所能相比。
本界强于异界的情况下,还跑去异界,凭白遭受异界天地区别对待,又为什么呢?
二是没胆子,这诸神界入侵之事,黑潮宗上上下下可都清楚。
不是他们势如破竹,无人能制,而是本界诸多势力故意给他们营造此等假象,以哄骗更多的诸神界人入到本界,好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瓮中捉鳖。
这等情况下,他们还背叛本界,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魔修弟子们不愿,之前的白骨法王,现在的骸骨之神,却是千愿万肯。
其本就非是天元界生灵,乃是一方上道界邪魔。
当年天元界围攻此上道界时,彼时的黑潮宗还未曾立宗,其初代祖师,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筑基魔修而已。
是白骨法王知晓非是天元界对手,于最后一刻崩解元神道果,将仅存的最后一丝元灵投入黑潮宗祖师的炼魂幡内,就此偷渡入天元界内。
经过数千年帮助黑潮宗发展壮大的过程,慢慢利用此宗魔修弟子们的信仰香火不断洗白自己,想以本土神灵的身份,在此天元界内再活一世。
只可惜,它百般努力,乃至于委曲求全,都难获得本方天地认可,天地无形的压制,以及人族妖族各方面对它的防备,让白骨法王明白,于这天元界内,它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待到诸神界向它抛来橄榄枝,愿意助其登神,为其在诸神界建立神国后,白骨法王顿时心念一宽,只觉得诸神界这等为神灵而设的界域,才最懂它,也最适合它。
投敌之心一起,再看这黑潮宗偌大地盘根基,就有些食之无味起来。
左右也带之不走,还不如将其当做投名状,当做它去诸神界另起炉灶的筹码,最后利用一番。
此刻的白骨法王,已经占据了圣女躯壳,得了梦寐以求的神躯,感受到诸神界的诚意,自是要投桃报李,展现出它的态度来。
没有在乎黑潮宗上下的不满质疑,因这些年来,此宗上下,魂火命香都被它所掌握。
平日里,他们可借助魂火命香从它这借用神力,展现不属于自身的能力手段,以此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待到此刻,就要连本带利给它吐出来了。
“吾本异界一残灵,苟存于天地之中,生死游离一线,幸得二代祖师不嫌,将吾列于祖师堂中,让吾得享尔等祭拜,遂常念祖师恩德,愿给尔等庇护,并供尔等驱驰,尔来已有三千余年。
此三千余年来,吾见众弟子辛劳不见功酬,奉献不见褒赏,知此方天地有意针对尔等,为尔等惋惜之余,亦在为尔等谋求前路。
现尔等光明前路已至,只需将一丝魂灵落于此神册上,尔等立可摆脱往日种种桎梏,脱离此方天地身份,成为那流金淌银的诸神界一员!”
骸骨之神一通话,说的黑潮宗上下默然无语。
没人敢当面质疑他,但也没人动手去签那跟卖身契一般无二的神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