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打破王都彻夜的宁静。
站在教堂内,法雷尔透过彩色的玻璃,看向远方。
他与德戈特近二十年的分歧与对抗,长老会改革思想与日益腐朽的教廷之间的矛盾,即将在今日,划下一个句号。
虽然这远非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只是开始的结束,是宣告改革宗思想将重整教会体系,正式与教廷分庭抗礼的序幕。
但,哪怕只是这么一小步,也已经是他,是加尔文修士,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为谋求变革而不断奋进的人们,期许已久的重大成果。
是时候登台亮相,检验多年来的成果了。
“……伯纳德。”
法雷尔靠在窗边,喃喃自语。
“尽管情势天翻地覆,但我们要做的事,不会变。
“我会尽可能做好我该做的事。剩下的,就看你了。
“愿圣主与你同在。”
如此说完,法雷尔重回圣像前,跪坐祷告。
片刻后,长老会的主要教士们陆续进入本堂。法雷尔最后一次向他们说明今日的行动,而后带着他们鱼贯而出,前往城市各地。
受昨天的宵禁影响,原本店铺与工坊,在凌晨就要进行的各项准备工作,被迫延迟到了清晨。这也使得今日王都居民的营业与工作,不约而同的推迟了一段时间。
当人们从家中走出时,他们立刻发现了异常。
在城市几乎所有主要交通节点和广场上,都有衣着质朴的教士,站在演讲台上。
“主内兄弟、姐妹们。”
教士们的宣讲,总是以固定的开头进行切入。
虽然今天并非礼拜日,但在昨日的混乱下,很多人还是选择驻足,倾听教士们的教诲。
经过两整天的发酵,相当一部分的市民已经了解到,这些长老会的修士们,正在宣讲一种被称之为“因信称义”的教义。
虽然这种“信仰本身,就是成为义人的唯一条件,宗教礼仪与当代教会法,只是对圣言录的无端曲解”的思想,在教廷影响深远的王国,算得上相当炸裂。
但,人教人百遍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
赎罪金与宗教骑士,压在市民头上,太久了。
受限于教会法,我骂不得教士。但教士骂教士,那就不是骂了,是有豁免权的辩经。
就算听不懂,甚至不支持,那也必须听听。
哪怕是当听爽文说书呢?
我的中世纪神权嘴替。
驻足的市民中,绝大部分都是抱着这种“赶紧开骂,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的心态,兴致勃勃的洗耳恭听。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他们想听的东西。
很好,骂的比前天狠多了。
诶呦,居然还是引经据典,从几百年前开始一路骂?
哇,竟然点名总主教,直接开喷。这下可值回票价了。
什么叫“渎圣逆党德戈特,与半岛的阴谋策源地合谋,企图消灭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