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本意便是好好羞辱一番,谁成想,此间主人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仅不恼,甚至还令良工巧匠好生装裱,喜滋滋的挂在了自家门前。
太傅听了自然是气的一病不起,而陛下听了,则是抚掌大笑,直呼有趣。
自此,谁也不敢再驳了屋中老人的面子。
这里成了大焱朝廷真正的“一言堂”。
“虽说天暖,但是地下还是凉的,朝生啊,进来跪吧。”
易朝生闻言浑身一震,不敢忤逆,连忙站起身,拖着两条麻木的腿,一瘸一拐的脱鞋进了屋,依照在门外的模样,继续跪着。
他的面前,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一身宽大的青黑色衣衫,正赤着脚,手上拿着花剪,在认真的修剪着面前的一盆松树,对跪在一旁的易朝生视若无物。
又修剪了一会,老者眨眨眼,揉了揉眉心,似是精力不济了,便随手拉过摇椅,躺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摇着,慢慢闭上了眼,好像马上就要睡着。
“嗨,人老了,你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还在这儿呢。”
“朝生在跪一天也无妨,怎敢打扰老师休息。”见老者终于同自己搭话,易朝生额头上的汗,这才敢滴下来。
“朝生啊,这次去北边的事,你办的不是很好啊。”老者双眼半阖,手掌轻轻的拍打着扶手,像是在唠家常一般。
“学生罪该万死,太过自大,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栽在了北冥家主手上。还请老师恕罪,再给学生一个机会。”
老者冲他招招手,易朝生跪伏着爬到摇椅边。
老者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没想到啊,我最得意的学生,也会对老师说一半藏一半了。”
易朝生浑身一震,不敢说话,恨不得把头藏在地里。
“唉,这是你自放跑黎世安,第二次在他手上吃亏了吧。”
易朝生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眼看温软的木质地板上已是鲜血淋漓,老者这才拦下他。
“我知道,你打定主意跟了太子后,十分的想要表现自己,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可是,我和陛下,应该还是能再活个几年的,朝生啊,你也有些太急了吧?”
易朝生惶恐不已,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学生该死。
“唉,要不是我这身边没什么人了,为师恐怕还真保不住你啊...
不过你最近还是收收心思,好好反省反省吧。”
见自己捡回一条命,易朝生赶紧表态:“从今往后,朝生这条命只属于老师和陛下!”
老者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既然你有心悔过,那就先给你自己留下的问题擦擦屁股吧。”
说罢他指了指天上:
“第一次异象夜深人静的,还比较好处置,这第二次,大白天的,是个人就看见了。
有些心思活的家伙开始不老实了,这事,你看着办吧。”
易朝生再次磕头,拼命保证道:“老师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老者见他应下,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影响自己休息了。
待易朝生出了房门,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的摇椅旁。
“吩咐下去,所有黑蝠卫,找见黎世安,便当场击杀。”
黑影微微点头,又凭空消失不见。
而老者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嘟囔着:
“连金鳞朝这条大龙也斩了,一条小龙,还想翻起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