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安站起身走了两步,就见天愚躺在他那张小躺椅上,用蒲扇盖着脸,在大好的日头下,舒坦的打着呼噜。
活佛...
他悄悄拽了拽天戒的一角,小声问道:
“大师,天愚大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天戒难得的耸了耸肩,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
“啊?”
天戒望着天愚,眼里满是郑重:“在我还是个小沙弥的时候,天愚师弟就已经在膳房干活了,如今我已垂垂老矣,而师弟却依旧是我当年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嘶。”黎世安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您还管他叫师弟?”
天戒眼神中露出些许回忆之色:
“当年我们的师父圆寂时告诉我们,若我们看着年纪比他小,便称其师兄;若我们看着年纪比他大了,便称其师弟,他的师父,我们的师祖,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平时不用管他,但是师弟是个好热闹的,有什么活动喊上他便是,既可让他开心,又能保我寺安宁。”
天戒说完,和黎世安无言的看着仍在酣睡的天愚。
这世界,当真卧虎藏龙啊。
黎世安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即走到躺椅旁,跪下叩首拜了一拜。
“我今日便要离开了,多谢大师父传道解惑之恩。”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阳光照在天愚的大光头上,反射出的氤氲就好像在他脑后画出了一轮佛光。
天愚伸手朝黎世安随意的挥了挥,依旧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见此,黎世安也不在多说什么,转头同天戒一起离开了膳房。
......
黎世安他们走了一会,天愚才惬意的从小睡中醒来,起身舒坦的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就看见风无涯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呆呆的看向门口的位置。
“小疯子,你怎么还在这呢?”
“黎世安让我呆在这。”
天愚用蒲扇拍了拍风无涯的脑袋,大大咧咧的说道:
“人家都说了不让你听话,结果还是他娘的这么听话。这种时候啊,就该有点自己的主张,懂吗?
毕竟啊,有的人,看一眼,少一眼,你不上赶着着瞧他最后一眼吧,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不是?”
风无涯皱着眉稍稍歪头看向天愚:“大师,你说的,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天愚气不打一处来,用蒲扇给他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我说的都是大白话,很难理解吗!这也听不懂,你是他娘的文盲吗!”
风无涯点头道:“是的,大师。我从小不识字,也没人教我。”
“你...不对,这次你骗不了我了!你在塔林里还天天念经来着,那经书那么难,你怎么认识的!”
“我让天戒大师教我读音,死记硬背,可惜我太笨,一本的内容都还没记全。”
天愚:“......”
大师父不语,只是一味的扇自己嘴巴子。
风无涯急忙拦下他的手,略带歉意的问道:“大师你怎么了,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吗!”
“不不不,小祖宗,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就少跟我说几句吧!我怕我功德全在你这磨没了!”
说着,天愚一把抓起风无涯的胳膊,朝着金刚寺门口走去。
“小祖宗,我也不跟你整那些虚的了,走,去送送你的那位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