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古太一心底对应长宁涌起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他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曲素云交到应长宁手中,转身面向寇茵茵,决定把事情问个明白。
“孩子,阿月当年确实来刺杀过我,可我对天发誓,绝没有伤她半分半毫。哪怕她要杀我千遍万遍,我也绝不会还手伤她。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古太一一脸真挚地看着寇茵茵。
“还有,你说阿月将毕生功力灌顶给你,之后只剩一月可活,这更是绝不可能。阿月修练的功法乃是二品神诀,就算她将所有功力全都给了你,成为一个普通人,也能健健康康活到百岁,怎么可能只剩一月寿命?”
古太一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寇茵茵,语气笃定。
“我不知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我敢肯定,告诉你这些的人绝对没安好心。孩子,请你信我,我可以用武道之心对天起誓!”
古太一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神色庄重无比,当着寇茵茵的面立下沉甸甸的誓言。
寇茵茵愣在原地,美眸圆睁,一眨不眨盯着古太一。
以武道之心起誓,对天人境的武者而言,可不是闹着玩的,影响极大。
难道,古太一说的都是真的?
不!
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否定着眼前的一切。
她无法接受。
心底那坚守了十余年的信念,怎么能说错就错?
要是古太一没有说谎,那母亲到底去哪里?
难不成……是师尊骗了自己?
寇茵茵想到了她在天意楼的师尊。
母亲的事,全都是师尊告诉她的。
她一身杀人的本领,也都是师尊手把手教的,就连七星隐元针和大元开阳针,也都倾注了师尊的心血。
师尊对自己那般好,怎么会骗自己?
不!
师尊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绝对不会的!
躺在应长宁怀里的曲素云,在丹药药力渐渐散开后,已经缓过劲来,忍不住小声嘟囔:“这是……怎么回事?”
应长宁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抚着:“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曲素云乖乖点头,不再吭声。
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孩子,我真的没伤过阿月,请你相信我。”
古太一的语气放软得近乎恳求一般。
他心里头很疼。
短短时日,他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可偏偏又得知此生心爱的两个女人都已离世,这欢喜瞬间被苦涩填满,哪还能高兴得起来?
古太一抬手,解开了寇茵茵的穴位,语重心长地道:“孩子,我知道,我说再多,你也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这些,那太难为你了。我也不逼你,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去查证。”
说着,他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三枚温润的玉简,递到寇茵茵手中。
“这些玉简中有我留下的三道天人之力,一道能爆发出天人境的全力一击;一道能承受天人境强者的一击,也或是大宗师连续一柱香时间的攻击;还有一道,能让你瞬间挪移到百里内的任何地方。
“带上它们,查证时若遇上危险,定能保你平安。”
应长宁瞬间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曲素云能眨眼间从太一殿大门瞬移过来,替古太一挡下那要命的一剑。
原来是靠着古太一给的玉简。
寇茵茵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古太一,那眼神好似要把古太一看穿。
她真的想知道。
究竟是谁在骗自己?
是师父?
还是古太一?
古太一再度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传至殿外。
“所有人,不得阻拦她离开!”
交代完这句,他才扭头看向寇茵茵,神色柔和了几分,并且再度取出一枚玉简。
“孩子,你只管悄悄回去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查出谁是害死阿月的凶手,就用这枚玉简给我传递消息,我古太一发誓,定为阿月讨回公道。
“你,去吧!”
寇茵茵脸上神色复杂,缓缓向后退去,临到太一殿门口,她才抬手将黑布重新蒙上,身形一晃,如一道黑色疾风般掠出殿外,眨眼就没入了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
有古太一先前那番吩咐在,压根没人敢出面阻拦寇茵茵。
而除了待在太一殿里的应长宁、古太一和曲素云,再也没有旁人知晓,刚才那杀手就是寇茵茵。
应长宁三言两语,简单地把情况给曲素云解释了一遍。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天意楼的月级杀手?!”曲素云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应长宁郑重地点了点头。
“素云,此事暂时不宜外传,你可明白?”古太一肃穆地叮嘱着。
曲素云点了点头。
寇茵茵一走,应长宁便琢磨着,她大概率是要回天意楼,尽快查清真相,说不定就是奔着之前曾提过的松江府附近的分楼而去。
于是,他离开之后,便立马召唤出雷鸟,顺着寇茵茵残留的气息追了上去。
雷鸟隐去身上的雷霆,气息也伪装得跟普通飞鸟没什么两样,高高翱翔在夜空之中,悄无声息,极难被人察觉。
应长宁回到祖祠后,神识便转移到雷鸟身上。
居高临下俯瞰,见到寇茵茵一手捂着胸口,脚步虚浮,身形踉跄地在山林间穿行,离黄山越来越远。
“她应该没受什么伤才对,可气息却越来越虚弱,看来,之前是用了特殊手段强行提升修为,这会儿,八成是在承受反噬之苦。”
应长宁暗自分析着,却没现身,就这么默默跟着。
这一路跟上,既能护着寇茵茵的安全,又有望跟着她找到松江府附近的天意楼分楼,往后接取刺杀任务,兑换七丝血晶也更方便些。
一个时辰后。
寇茵茵已然远离黄山。
她突然停了下来,身形一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随后整个人顿时失去力量,晕倒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