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差点把自己的胡须扯断。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安静的礼堂内，唯有那稚嫩的声音在回荡。
赢子季晃着小脑袋，字正腔圆地背诵着，一字不差。
这篇文章此时还未面世呢。
但它的确是荀子的手笔，以前他上学时也背过无数次。
文章的主旨，就是强调后天的努力和学习的重要性。
众多士子听得如痴如醉，有的甚至拿出了纸笔，认真地记录起来。
“小公子是何时学会这篇文章的？”
李斯听得目瞪口呆，心中疑惑重重。
不对劲啊。
之前去小公子寝宫时，老师在地上写的并不是这篇文章。
但这遣词用句，分明就是老师的风格。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荀子，只见荀子也是一脸震惊。
“老师……这篇文章不是你的？”
李斯瞪大了眼睛。
“不……问题就在于……这就是我的文章。”
荀子胡须微颤，原本淡定的神情终于破了功。
小公子赢子季站在翰林院的讲台上，朗声背诵着《劝学》，这篇正是他今日打算用来教导天下士子的内容。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篇经义还只是荀子腹中的草稿，从未公之于众。
然而，赢子季背诵的每一个字，竟与荀子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
“子季的思路，竟与老夫不谋而合……”
“换言之，这小公子竟能仿效老师的文风，将尚未成文的经义，提前背诵出来……”
李斯看着赢子季瘦小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险些扭伤了脖子。
这小公子莫非是老师肚子里的蛔虫？
这哪里是不读书？
分明是将老师的文章烂熟于心，甚至能推陈出新，按照老师的风格，将未写的文章提前背出。
这是要走亚圣的路，让亚圣无路可走吗？
而且，赢子季年纪尚幼，竟能有此才华，将来岂不是了得？
李斯心中万马奔腾，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震惊。
“哈哈，吾道不孤，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荀子表面平静，内心却泛起异样的波澜。
望着侃侃而谈的赢子季，他的思绪不禁飘回稷下学宫的岁月。
当年自己也是如此，在学宫中一展才华，连齐王都敬为师表。
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赢子季把荀子的文章记得滚瓜烂熟，张口就来，引得周围的士子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他虽说没正式收过徒弟，但教出来的东西比那些名师还要正宗。
大伙儿都公认，论理解力，这小子绝对是顶尖的，夸他擅长从万物中汲取智慧，把荀子的思想吃得透透的。
“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赢子季背完，咂了咂嘴，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拿出一罐兽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底下的士子们听得入了迷，也都记得差不多了。
“真是亚圣的文章，字字珠玑啊。”
“老子大老远跑到咸阳，就为听这一席话，值了！”
“小公子能把这么长的经义背下来，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之前说自己是谦虚，现在看来是真有本事，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