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填河,用沙石也好,用活人也罢,没区别!
北岸金军弄出这么大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南岸的北伐军各营。
不过,永定河两岸距离颇远,弓箭完全无用,也就是砲车与床子弩能打到对面。
一块块砲石、一只只床子弩,呼啸的自南面营地而来,狠狠的砸进了金军填河的队伍里。
填河的队伍挨了几下后,在几声凄厉的尖叫声中,瞬间就四散而逃。
便是督战队的签军们也怕了,纷纷跟着往后退去。
“无令而退者,杀!”
叙卯阿里领着一队金军甲士,猛的从后冲出,对着逃回来的人群拔刀就砍。
便是那些督战的签军苦苦哀求,也免不了当头一刀。
直到将这只填河的队伍砍杀殆尽,金军方才收刀回鞘。
“轰隆隆……”
金军阵中,战鼓声再次响起。
兀术冷着脸一眼不发。
又是一大群人,被金军驱赶着来到了阵前。
他们扛着麻袋,推着小车,乱糟糟的继续重复着方才的活计。
便是地上的尸首,金军也没放过。
不论是汉儿也罢,督战的签军也好,统统被当作了填河的“肉沙袋”。
如此往复,在砲石与弩箭之下,金军以不惜人命的代价,在永定河上垒起了一条条道路,铺向了南岸。
就在金军忙的热火朝天之时,永定河上漂来十余艘小船。
当先的船头立着一条大汉。
那人头顶一领铁盔,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
一双臂膊上肌肉隆起,似有千百斤的气力,双目炯炯有神,隐约藏着万道寒光。
那汉子赤着双脚,手持两杆鱼叉,立在船头打量着金军的动静。
原来却是阮二领着水军赶到了。
“二哥,不能往前了!”
“再往前,金军的箭就射过来了。”
船只眼看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船上的水手忍不住开口提醒。
阮二眉毛一挑,鱼叉往前一指,“直娘贼的!管他金军多少人马,莫要废话,尽管给俺杀过去!”
“啊?”
同船水手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二哥,莫要开玩笑!”
“没错,对面金军人多势众,就凭俺们这些人,过去给人塞牙缝也不够。”
“二哥,你是水上的蛟龙,何必上岸与人厮杀。”
“二哥,千万不要糊涂,大不了兄弟们脱了这身官皮,自有快活去处!”
十余条船上的水手七嘴八舌的开口相劝,生怕阮二犯浑。
“哈……”
“你们这帮混球,自己贪生怕死,还以为俺是舍不得这个官帽子嘛?”
阮二一把撤下头上的铁盔,狠狠的砸进了河里,“都给爷爷听好喽!
俺阮二读书少,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是,靠山王将这河托付给俺守着,俺便要替他守好喽!
俺这腔子热血,只卖给识货的!”
阮二说罢,目光凌冽的瞅着手下众人,“家中独子的回去!
未成婚的回去!
兄弟都在军中的,弟回!
剩下还有不怕死的,且随俺阮二冲他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