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监出声禀道:“官家,还请稍等,需试下毒的。”
赵佶喔了一声,催道:“快去!快去!”
太监打开玻璃屋子的门,伸手进去,摘下二根黄瓜,双手捧着离去。
又过了许久,赵佶等得都有些烦了,
那名太监这才快步回来,捧着一个食盒,喜道:
“官家,已经验过,无毒的。且已洗净切好。”
赵佶用筷子夹了片黄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随后赞道:
“妙极,妙极!正是这般味道!朕未想到,能在腊月吃上胡瓜,冰凉爽口,不失其真,别有一翻滋味!”
王甫见皇帝喜悦,凑上前厚着脸皮说道:
“官家!臣也想尝尝?沾沾祥瑞的喜气!”
赵佶见他还穿着女子的衣袍,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顿时乐得哈哈大笑,道:
“你这馋妇!好不要脸!罢了!你等都来尝尝。”
朱勔,梁师成,李邦彦几人,连忙谢恩,一人分了几片黄瓜,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赵佶心情大好,负手踱步,围着那一个个玻璃小房子,甚是满意。
“柴宣啊!你且给朕说说,此乃何物?又是如何做到的?”
赵佶语气愉悦,朝着柴宣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
柴宣走到赵佶身边,“卟嗵”一声,大礼参拜,泣声呼道:
“官家!这是您教给臣的法子啊!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接着,便抱着赵佶的大腿,嚎嚎大哭,
柴宣随着年纪增长,脸皮变厚,人也越来越圆滑,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且皇帝大腿当面,不抱白不抱!
这一拜一哭,当真是情真意切,伤心欲绝,
赵佶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满脸都是困惑!
王甫等人同样是一脸不解,看柴宣在地上卖力的表演哭技,就像看个傻子。
暗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这厮脑子有恙吧?官家正值高兴,他这一哭,当真扫兴!”
果然,赵佶脸色有些不耐烦,道:
“你莫要再哭,快些说明白,为何声称是朕教你的?”
柴宣长声道:“天宫神霄府,臣是帝君宫中的童子,帝君念臣聪慧,亲授天工仙书,帝君,您真的不识得臣了吗?”
“呃……”
赵佶听柴宣这一翻胡扯,竟又扯到天宫上去了,顿时又惊又喜,胸中不悦,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之前林灵素声称与他在天宫见过面,说他是长生大帝君下凡,
这种说法,简直是捞到赵佶的痒处。
他颇为受用,深以为然,
可是,除了林灵素外,再无人提及,
大概是其他道士和奸臣们,都觉得林灵素这种说法,太过无耻荒谬,连奸臣都觉得恶心!
今日,柴宣又重提天宫之事,声称皇帝就是长生帝君,还声称从皇帝手中习得仙书,这才能做出这般巧夺天工之物。
一人这般说,还有可能是假的。
二个人这般说,想必真有此事!
若非如此,柴宣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如何能做出这般多的奇妙物什?
“看来朕真是长生大帝君!”
赵佶想到这些,顿时大喜过望,再看俯地哭泣的柴宣,越看越顺眼,亲自将他扶起,语气亲切,道:
“快些起来!这个……朕其实……”
赵佶想找个理由,仓促之下,一时又想不出。
柴宣连忙道:“帝君可是在下凡前封印了记忆!”
“对!就是封印!”
赵佶眼睛一亮,立刻说道。
他对封印记忆这个词很喜欢,一听就觉得高深玄奥,定是仙界才有的手段。
柴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帝君,您定是下凡前不想被天宫事务打搅,这才封印的记忆。”
“嗯,定是如此!”
赵佶点点头。
这二人胡诌,各给台阶下,将此事给圆了过去。
朱勔,梁师成,李邦彦,王甫几位奸臣瞧着二人表演,全都看傻了:
“这还要不要脸啦?
姓柴的小子,这是得了林灵素的真传啊!
什么天宫,帝君,信口就来,能再荒谬点吗?
可官家偏偏就信这一套!”
“天啊!柴家小子年纪轻轻,已经无耻到这般地步?我等年轻时怕是不及其万一啊!”
“江山代有奸人出,此子是个当奸臣的料!乃是吾等的劲敌!”
“嘶!……柴家出此奸佞小子,这是要崛起了吗?”
“是该委身结交还是强力打压呢?”
……
几位奸臣,各怀心思,看柴宣的眼神,皆是复杂!
因为刚才,他们全都看走眼了!
“既然是帝君在天宫中的童子,可否说说天宫中的事,也好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王甫定力最差,心眼也最小,决定挖个坑,让柴宣踩一踩,争取将柴宣这个奸臣苗子,给扼杀掉。
赵佶自封为道君皇帝,一心想修仙,自是对天宫之事也感兴趣,
闻言,对柴宣说道:“爱卿,你若还能记起天宫之事,说说听听,也是无妨的!”
赵佶说这话,明摆着偏袒柴宣,给他一个台阶下,
弦外之意,若记不起,不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