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沐清救妹,不过是小插曲,
她是否成功,都不影响柴宣的下一步计划。
初九下午,柴宣前去拜访朱勔,
这位在江南为皇帝办花石纲,动辄驱使成千上万人服徭役的奸贼,此时正在生闷气。
他原本在江南霍霍地好好的,回东京过个年,结果死了一个儿子。
他小妾多,儿子多,死一个再生就是了,
只是儿子当街死得蹊跷,闹得沸沸扬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朱勔一听柴宣拜访,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厮赶走!
转念又一想,压下心中的愤闷,对管家道:
“请他来书房吧!”
柴宣进来,与朱勔见过礼,开门见山地说道:
“朱剘是被自家养的狗咬死的,当时小可也在场,亲眼所见,并让巡检当场结案。”
朱勔有些愠怒,道:“柴学谕说这些,是要来嘲笑老夫的么?”
“非也!”
柴宣道:“人被刀杀死,可持刀之人才是凶手,而非刀,令郎是被狗咬死,训狗之人才是凶手,而非那头畜牲。
朱相公就不查查是谁送的狗?又是谁让那狗发狂咬主人的?”
朱勔闻言,浑身颤抖,双目中杀气腾腾,问道:“柴学谕莫非知道?”
柴宣笑了笑,道:“江南来了一批水匪,足足五百名好手,自称蛟头帮,
实不相瞒,他们是专程来杀小可的,
至于为何杀了令郎,小可推算,不过是凑巧遇上,随手而为之。”
朱勔咬牙道:“如此说来,是我儿为柴学谕挡了一劫?”
柴宣叹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令郎出殡,小可定当去拜拜。
不过,那头大狗,应是早就送到令郎身边,
换而言之,他们随时都可操纵那头大狗咬死令郎,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朱相公再往深处想想,对方除了送狗,就没送人?送其他物件?
或许人家早已布好局,只待一个时机,
说不定何时,朱相公的家人,便会遭到不测。”
朱勔听后,脸上的愤怒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柴宣所言在理,对方或许早就对他布好了局,随时都能要他的性命!
朱勔后怕了一阵,看向柴宣,如同看着一根救命稻草,忙问道:“柴学谕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柴宣道:“他们想杀小可,小可定然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江南,到时,若闹得动静大了些,希望朱相公在官家那里,替小可说些好话。
小可若能捉到活口,也可交于朱相公审询。”
朱勔有些诧异,道:“就这些?”
柴宣笑道:“区区五百水匪罢了,小可若是连这些蟊贼都对付不了,又有何脸面在东京立足?”
朱勔点头应道:“好!老夫静候柴学谕的好消息!”
“告辞!”
柴宣说完事便走,出了书房,
他似是想起来什么,又停下,问道:“朱相公该是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
朱勔脸色阴郁,恨声说道:
“哼!东京城谁最想要柴学谕死,又有谁能一次性调来五百江南水匪,这不明摆着的吗?”
…………
正月十四,大相国寺,
张春娘与一位女伴,手牵着手,在大相国寺游玩。
“姐姐快看,那间店铺之前便我爹爹租的,小妹也是在那里遇到柴郎的,
当时,他解了小妹出的术算题,小妹便依着佛前的誓言,此生非他不嫁,当时还把柴郎给吓跑啦!”
张春娘指着一间店铺说道,笑容中带着些许骄傲。
身边女子婉尔一笑,道:“妹妹倒是大胆的很,敢爱敢恨,当真是女中豪杰。”
张春娘得意笑道:“小妹自幼不喜经书,觉得它们太虚伪,却独喜欢术算,
或许正因为如此,觉得幸福得靠自己争取,事关终生幸福,大胆一些,有何不可?
妹妹宁愿被人嘲笑不知羞耻,也好过嫁一个不喜欢的人,终身凄凄惨惨,以泪洗面。”
张春娘的父亲也已搬往高唐州,又加入了太平会,现在被派往齐州打理着好几家店铺,这家在大相国寺的店早已转让。
二女边逛边聊,来到这家店铺门口,
这里位置不错,聚集了许多人。
店门口也扎起一串串的花灯,所售商品,仍是以江南刺锈为主。
张春娘拉着那位少女,在门外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