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
耳边,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再次响起,熟悉的男播音腔笑着回了一句。
「也是,我暗示都这么明显了,你能猜得出也正常」
“要不我还是叫你老沈吧?”
沉默两秒,那道声音破防了: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呵,我就是知道,我不但知道你姓沈,叫沈兴,还知道你是当初建厂时,帮老板选址的沈大师,更知道,你就是沈加成的爸爸,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俩长得挺像的。”
「……」
这一次沉默了整整两分钟。
两分钟后,白旧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说得都对,欢迎来到怪谈电台,节目就要结束了,
白旧转过身,做出一个请你开始表演的姿势。
「……」
「我是个风水先生,不自夸,是很厉害的那种」
「因为家里有祖训,不能以看风水为主要营生,更不能见利忘本,所以我一直当副业看待,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日子过得比较低调」
「而且我是个很看中因果的人,不想让老婆孩子感染到我的因果,就没把自己的副业告诉他们,生活上也是清清平平」
「结果,我老婆嫌弃我没出息,出轨了」
「离婚那天我很生气,我做了一件很大很大的坏事,我破了她出轨那男的一家的风水」
「老婆……呵,我前妻跟着那个男人,做什么都不顺,越来越倒霉月,人也变得激动易怒,她居然跑到我儿子面前影响我儿子!」
「我是很久后才知道,我前妻早就知道了我的副业,而且一直怀疑是我对他们下了手,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害我儿子」
「这是我的因果报应」
「但我不思悔改,后来还有更大的报应」
「为了养儿子,我决定大赚一笔,于是违背祖训,帮电子厂老板看了一块地」
「我告诉他,那块一开始会很不顺利,需要以鲜血为祭,血流得越多,那块地会越好」
「结果,就发生了工人们徒手挖地的事件,但其实外界都不知道,老板还杀了很多人埋在
「因为血流得够多,厂子刚开张,就有无数订单上门,东西做都做不过来,老板数钱到手麻」
「过多的订单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去完成那些订单」
「但我没想到的是,老板是个不择手段的狠人」
「他没有增加工人,而是不断压榨现有的工人」
「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每天都只能睡三到四个小时,没有休息,没有吃饭的时间,甚至连上厕所时间也都要压榨」
「工人们一个个熬不住了,却不敢走,因为老板怕他们走,故意不发工资,将钱都拿去做了别的事」
「就这样,工厂变为工人的地狱,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带头闹事」
「那个人,就是我的儿子!」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还以为儿子在家附近打工,说起来,我也真没怎么关心过那小子」
「那天老板打电话给我,说工厂出现了问题,问我有没有办法,所以,我给了他活人镇棺的方法」
那道声音带着啜泣,冷冷嘲笑自己一声:
「呵,你看,这就是更大的报应,我居然亲自出主意活埋了自己的儿子!!!」
「等知道一切时,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去找老板,却被他赶了出去」
「没办法,我只好混进厂子里打工,想要进到那边去拯救我儿子」
「但是我失败了,不但没拯救儿子,还把自己也困在了一个地方」
「说起来,之前你差点也被困在那里,不过你有一个好朋友,阿辉他牺牲自己把你送了出来」
「而我不能,我儿子很恨我,他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救我」
声音停顿了一下。
白旧单手托腮:“你连自己都做不成的事,还教给我,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我只是觉得你我同命相怜,想把你一把」
“帮我?还是想利用我?你的儿子已经被活人镇棺了,那么久尸体都烂了,怎么可能救出去?别告诉我你还会养鬼?”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电子厂吗?」
「活人镇棺,加上之前的血祭,在电子厂的地下以怨念形成了一处阴间地狱,只要源源不断地送人下去,让死人在地下打工生产气运,地上的工厂就会订单不断,财运滚滚」
「所以我那被镇棺的儿子,死后也不得安息,会还以为自己活着,为了活命而遭受践踏!」
「我其实只是想让你帮忙给我儿子解脱,你刚刚已经做到了,我很……感谢你!」
“还有呢?”白旧才不觉得事情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弄死那小子的话,完全可以给11号床自己听听电台。
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还有最重要的事,只要这里一日不除,就会不断有人被弄死,罪恶会永远不断」
「我想请你毁掉这里」
活着给老板打工,死了还要给老板打工,这种事一听就惨,作为大善人,白旧认为自己应当施以援手:
“怎么毁?”
「打开你前面的门就可以,但是,那扇门一旦打开,怨气外泄,外面的电子厂会受到反噬,到时候会死很多人,如果你压力大承受不了……喂?你干嘛?」
“开门啊,这种丧尽天良的大善事最适合我了!”
白旧已经打开了门。
耳边声音突然消失。
下一秒,起风了。
天空中出现大片乌云,迅速聚拢遮蔽血月。
整片山区被黑暗笼罩。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狂风呼啸着卷起落叶和尘土,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卷起一切树木,纸人,和各种诡异的东西。
到处都是惨叫声和狂风咆哮声,吵闹得震耳欲聋。
龙卷风席卷一圈,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带到门前,顺便卷起白旧,破门而出!
……
大吸一口凉气,白旧睁开眼,发现自己回来了。
眼前镜子碎裂。
手表已经停止走动,表盘上的指针左右乱晃。
脚下还踩着袜子和木块,木块断成了两截。
耳朵里的耳机掉落在地,轰的一声炸开!
“谁?!”远处正在巡逻的石经理听到动静,转身朝这边大步走来。
就在他即将走到白旧面前的时候。
忽然,地面传来摇晃,越来越强,墙壁出现一道道裂缝,碎片不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