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羽卫百户使,在京城竟连为家人申冤都如此艰难,还得依靠其他权贵的帮助才能解决问题,足见在这京城之中,权势才是王道。
邹彰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不来找本官?”
陆仟看向他,回道:“大人你身为指挥使,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当时情况急迫,我也来不及拖延。”
邹彰听后,再次长叹一声,语气沉重说道:
“虽说你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你助纣为虐,实在不可饶恕,本官问你,究竟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此言一出,陆仟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缓缓开口:“是…呃…”
然而,就在他刚要说出口之时,身旁的两个刺客,竟突然同时向他出手,两把利刃毫无预兆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陆仟双眼圆睁,拼尽最后力气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你们……”
话未说完,他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邹彰和沈蕴都猝不及防,待他们反应过来时,陆仟已然气绝身亡。
半晌,邹彰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快把这两人拿下!”
可话音未落,那两个刺客竟毫不犹豫地抹脖自尽了。
刹那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又过了许久,邹彰才沉声吩咐道:
“仔细搜查他们身上,看看有没有可疑之物,然后把尸体抬走。”
众多风羽卫纷纷领命,先是仔细搜查了陆仟以及其他刺客的身体,然而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先将尸体抬走。
这样的结果,让邹彰颇感失望,他将目光投向沈蕴,见沈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一动,问道:
“沈公子,陆仟已死,背后主使尚未浮出水面,不知你对此有何见解?”
沈蕴看向他,平静回道:“邹大人,其实陆仟已道出了背后主谋。”
邹彰微微一怔,面露疑惑:“哦?这从何说起?”
沈蕴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陆仟的尸体,娓娓道来:
“陆仟提及,为解救自己的兄弟,他甘愿被京城某权贵世家以蛊毒操控。”
“而在扬州,恐怕唯有林大人所提及的江南道盐转运使吴天扈符合这一身份特征。”
“吴家乃是开国十二侯之一的勋贵家族,又是皇亲国戚,陆仟的种种行径,皆与吴天扈的利益相契合。”
邹彰听闻,不禁赞叹:“沈公子心思果然缜密,考虑周全,如此看来,幕后黑手的确非吴天扈莫属了。”
沈蕴谦逊回应:“邹大人过奖了,想来即便我未点明,邹大人很快也能洞察其中端倪。”
邹彰却道:“沈公子不必过谦,本官确实一时未能想到此节。”
“只是,本官尚有疑惑,吴天扈为何要指使陆仟前来灭口?又为何在白天安排刺客刺杀林御史千金?”
沈蕴略作思索,推测道:“他们先是谋害家师,并构陷为盐商收买我所为,今日,又安排一些刺客打着盐商的旗号刺杀林小姐。”
“方才在林大人房中,陆仟也以盐商的身份说了刺杀的缘由,由此可见,吴天扈的目的,便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盐商身上!”
邹彰听后,眼神闪烁,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嗯,沈公子分析得有理有据,多半就是如此。”
“陆仟没料到沈公子你医术精湛,更兼具这般缜密的心思,想必吴天扈也未曾想到,他的阴谋诡计,竟被沈公子你这个局外之人给识破了。”
听到这番夸赞,沈蕴没有丝毫骄傲之心,反而觉得邹彰所言有些夸大其词。
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以邹彰的能力,想必也能很快看穿吴天扈的阴谋,当下,平静回应道:
“邹大人言重了,其实我亦是深陷此局之人,为还家师一个公道,也还自己一身清白,这些都是我理应尽力去做的。”
邹彰听后,愈发觉得沈蕴着实难能可贵。
沈蕴这般年纪,面对生死局面,不仅能够沉着冷静地应对,直至亲眼目睹陆仟伏法、成功破局,这份定力与智谋,实在令他赞叹。
在邹彰看来,换作是自己,未必能够破局,更别说做到如此从容淡定了。
感叹一番后,邹彰诚恳地向沈蕴请教:
“那么,依沈公子之见,接下来,本官与林大人应当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