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话音刚落,贾母便沉声接话道:
“那你也该先把事情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未不知呢!”
“再者,沈蕴不过是去给三丫头看病,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你又何苦这般大动干戈?”
此言一出,贾政顿时无言以对了。
倒是林黛玉,听闻这番话,心中颇为愤慨。
她可清楚地记得,当时丫鬟前来通禀,说沈蕴闯入贾探春闺房时,贾母、王熙凤是怎样的嘴脸。
此刻贾母却轻飘飘一句‘并未闹出什么大事来’,便想将此事遮掩过去。
若不是沈蕴和贾探春二人机智应对,林黛玉心想,只怕要闹得满城皆知了。
经此一事,她也愈发明白,为何荣国府内的秩序如此怪异荒诞,作为掌家的贾母,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而在贾母看来,沈蕴是个外人,贾探春不过是个庶出的孙女。
既然事情并未产生严重后果,那就当无事发生好了,又何必再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非得让别家都知晓才罢休吗?
至于罪魁祸首,事后稍加警告申饬一番便罢了,就此将此事揭过,大家依旧和和美美、欢欢喜喜,岂不更好?
何必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呢?
不过,既然贾政已然开了这个头,事情也已然闹到这般田地,贾母也知道,必然得有人对此事负责,得抓出个元凶来才行。
只见她老脸一沉,厉声质问茗烟: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此时的茗烟已是心如死灰。
连贾宝玉和王夫人都挨了打,他一个小厮,断无活命的可能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有所隐瞒,直言不讳:
“小的见宝二爷闷闷不乐,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宝二爷竟是因为林家姑爷和林姑娘订婚了,还因此被老太太您斥责了一通。”
“小的身为宝二爷身边的小厮,见自家二爷受了这般委屈,自然想着要替他出口恶气。”
“于是,小的便故意在廊上泼了油,本想着看林家姑爷摔倒出丑,谁知林家姑爷没摔倒,反倒是琏二爷摔了。”
听到这里,贾琏顿时恶狠狠地瞪着茗烟:
“原来这事也是你这狗奴才干的!我说廊上怎么平白无故会有油,害得我摔了个结实,脏了衣裳!”
贾政也跟着怒声斥道:“杀才!”
林黛玉嘴角微撇,心中却涌起一股淡淡的骄傲。
她可是知道自家郎君的本事,就这点小伎俩,还妄图看她郎君的笑话?
贾母听得眉头紧皱,接着追问:“后来呢?”
茗烟哆哆嗦嗦地回道:“后来,小的又故意引林家姑爷去逗宝二爷的鸟,趁他不注意,将宝二爷心爱的一只鸟放飞。”
“诬陷是他故意放走的,那些鸟可都是宝二爷的心肝宝贝,纵使他有爵位在身,可刚来咱们府上,就放走宝二爷的宝贝鸟儿,大家肯定会指责他不懂礼数。”
“哪知道他身手非凡,眨眼之间,就把飞走的鸟给抓了回来。”
说到此处,茗烟的语气愈发低落,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对付的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心中暗暗懊悔,自己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鬼迷心窍,一心往死路上走呢?
贾政听到这里,更是怒火中烧,他万万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曲折,怒声逼问:
“那后来又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