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户,外边天色已亮。
街头巷尾不时能看到行人走过。
早起的摊铺也已经支棱起来,豆花馒头包子面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一派生活化的气息。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田园生活了。
所处是惊心动魄,杀人不见影的江湖倒斗行,去的是凶险遍伏,死气沉沉的地下墓室。
和尸体棺材明器打交道的时间久了,封白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潮,他忽然反应过来,为何金算盘不愿再出江湖,而是宁可单独一人。
贪恋好酒美食,去往一地也喜欢去融入其中。
并非是性格如此,而是他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久了,得让自己活的有生气生机。
想到这,封白将看到了二十七象的推背图收起,简单洗漱了下,推门出去。
过隔壁房间时,借着缝隙看了下屋内。
昨夜宿醉的金算盘仍在沉睡,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他也就放弃了喊他的意思。
独自一人离开客栈二楼。
在街头随意寻了一家小摊铺,要了份煎包和豆花。
热气腾腾的空气中,耳边都是交错而起的陕秦话,别说,听着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尤其是昨天在酒楼听过金算盘的秦腔后。
吃着酥脆的煎包,喝着香气扑鼻的豆花,听着那犹如信天游般的腔调,封白前所未有的惬意。
他忽然细细想了下。
上一次专程起这么早,到街头吃顿早饭是什么时候。
想了许久,他才记起来,似乎还是在长沙城寄住在吴老狗家时,每日一早就会带一穷二白两个小子,去街上吃早餐。
味道虽然差异不小,不过这种生活气息却是如出一辙。
虽是乱世,又逢旱灾,但在那些人身上却见不到太多绝望,或许是早就习惯了。
从地底讨生活的人,指着天吃饭,如今这年头又能如何呢?
他还听到好几个人在讨论,好像是打算去龙岭拜一拜河龙王的神像,祈求保佑下雨之类。
封白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付钱的时候,跟那摊铺老板提了一句。
龙岭那地方地势低矮,和明楼大殿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再怎么拜估计也不会显灵。
回去时,他也没忘给金算盘带了一份。
昨夜在酒楼光顾着喝酒,之后又讲起年少时跑江湖的事,尤其是关于宛眉,老爷子更是以酒买醉,喝的不省人事。
眼下醒了,估计也饿的不行。
等他去到客栈时,果然看到金算盘的房门半开,顺手推门进去,老爷子仍旧睡醒惺忪,坐在桌子前,端着一杯早凉透了的茶水喝着。
不时还揉着发疼的眉心,嘴里嘀咕着什么。
看样子还不算太过清醒。
见状,封白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哟,老爷子醒了?”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有点良心嘛,还知道给我带吃的。”
看到他手里的早饭,金算盘立刻接过,他还不是被外边吵醒,而是饿的受不了,要不得睡到中午去。
“这生煎不错,就是没多少油。我跟你说小子,说起生煎那味道最好的得是京城里的,个大皮薄,一口下去,啧啧,那油汁都能滴出来……”
金算盘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点评几句。
只是说着说着,却见封白一直沉默,不禁抬眸狐疑的瞥了他一眼。
“有事就说。”
“老爷子,你说推背图中暗藏修行之术,是从何处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