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陛下今日要参加除夕宴,虽然只是露一面,但谁敢上报死人的消息?都等着除夕过去呢,今日除夕,只能有喜事!”
李景隆与杨帆又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开,跟随一众大臣往奉天殿而去。
奉天殿,除夕夜。
群臣陆续进入了正殿落座,随着内官总管云奇的一声嘹亮吟唱声,久未曾露面的大明皇帝朱元璋终于露面。
群臣纷纷起身,山呼参拜,向朱元璋行礼,朱元璋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子还虚弱,他挥了挥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随即朱元璋走到龙椅旁,坐了下来,今日的他面容上少了往日的肃穆,多了一份慈祥,他举起酒杯,道:“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养病,朝中众臣辅佐太子处理军国要务,这一杯酒咱敬太子,也敬众位爱卿。”
朱标惶恐地起身,忙说道:“父皇言重了,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群臣也是纷纷起身,说起了客套话,他们感觉到今日的朱元璋的确与生病前不同了,威仪不再那么深重,他就像是一个年迈失去了爪牙的雄狮,不再具有以前的威慑力。
朱元璋饮下一杯酒,脸色微微泛红,朱标见状说道:“父皇,您身子还未痊愈,不宜过多饮酒,今夜除夕,儿臣有好消息要呈递给父皇。”
朱元璋放下酒杯,咳嗽了两声,道:“哦?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咱?”
朱标笑容满面,挥挥手,立刻有内官端着托盘走上来,朱标对朱元璋说道:“今天清晨,由墨翟、蒯富等匠人联手绘制的新都图已经送来,我大明新都的基础建筑,已经全部竣工!”
哦?
不止是朱元璋觉得惊讶,满朝文武也觉得这速度太快了。
朱标命人将送来的新都图打开,然后为朱元璋以及众大臣解释道:“新都之中,皇城、宫城主体建造已经全部完成,而剩余的民宅等亦全部完成。”
“根据墨翟、蒯富大匠的预测,细节方面再有一年半到两年就可完善,届时我大明随时可以迁都北平,他们特意送来这新都图,恭贺新年!”
朱元璋的笑容更深,让内官将新都图凑近了他好看的清楚,道:“好,这幅新都图送到乾清宫去,哈哈哈。”
朱元璋笑地开怀,然而朱标的今日奉上的喜事还不止如此:“父皇,倭国、琉球、占城国,以及瓦剌的使臣都在外面,他们奉国主之命来此朝拜我大明,希望能见父皇一面,瞻仰我大明之威仪!”
新都图是一个小惊喜,那各国来的使团对于朱元璋来说,则是一个大惊喜。
朱元璋自开创大明以来,东征西讨,为的不就是“驱逐鞑虏,光复中华”么?他要创造一个堪比汉唐的大帝国,更要开创比肩文景贞观的盛世王朝。
各国的使团来到大明,恭贺大明之新年,四方来朝,仰慕大明之威仪,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朱元璋开怀的?
就连一向与大明不对付的瓦剌,都派出使团来,想要与大明交好,畏惧大明。
朱元璋高兴归高兴,但还未痊愈的身体却由不得他多停留,饮了一杯酒,又见到了朱标呈递的喜事,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后,朱元璋便离开了。
朱皇帝离开,除夕夜宴的气氛反而更加活跃,群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夜宴一直持续到丑时方才结束。
杨帆也多喝了两杯酒,不过他并未离开皇宫,而是随着云奇一直往武英殿而去。
路上吹着风,杨帆问道:“云内官可知道殿下找我过去有什么事?莫非是饮酒不曾尽心,还要再喝两杯?”
云奇笑了笑,道:“侯爷说笑了,去武英殿当然是谈论正事,侯爷您慢点走,这路上雪多路滑。”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应天的风雪比之辽东,可小多了。”
约莫两刻钟之后,杨帆到了武英殿。
武英殿内,朱标正站在一副地图前出神,听见杨帆的脚步声,朱标朝杨帆挥挥手,不等杨帆行完礼数,便催促道:“杨先生快来看看,本宫标注的行军路线,如何?”
杨帆闻言凑上前,就见朱标在地图上,从密云守御千户所的方向,标记出了一条直通杭爱山的行军路线,他目光扫过行军路线,轻声说道:“殿下决心要在今年对瓦剌用兵了?瓦剌可是派了使团过来。”
朱标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抹果决,道:“佛家奴敢在我大明进攻鞑靼的时候偷袭梁国公,见势不妙便派出使团求和,足见此人阴险狡诈,有他在,瓦剌就是一头饿狼,绝不可留!”
杨帆眼珠一亮,惊讶于朱标的清醒,却听朱标继续说道:“今年征瓦剌,本宫想从杨先生与梁国公之中挑选一位北征,不知杨先生意下如何?”
杨帆闻言想了想,说道:“殿下信任,臣与梁国公自然责无旁贷,但我们二人的案子还未结束,如何领兵出征?若是实在不行,殿下可以另选贤能出征。”
朱标摆了摆手,道:“另选贤能?杨先生让本宫选谁?魏国公、信国公年事已高,郭镇、耿瓛等则太过于稚嫩,老的老小的小,除了你与梁国公,我不知谁还能担此重任。”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我大明人才济济,若要选贤举能,领军出征,臣推荐一人保证能让殿下满意,也一定能挫败瓦剌,还我大明北境太平。”
哦?
朱标来了兴趣,问道:“杨先生认为谁可以代替你与梁国公,出征瓦剌?”
杨帆轻声说道:“曹国公李景隆,九江与我共事多年,从高丽到漠北历经大大小小战役十几场,也曾在乐游原独自领军击败李成桂麾下大将,我相信九江能赢佛家奴!”
历史上的李景隆输给了朱棣,还是大输特输,但杨帆却相信这个时代的李景隆,已经成长为了出色的统帅。
李景隆?
朱标沉吟片刻,说道:“九江虽从军多年,然独自领兵征战的次数极少,时不我待,今年若不能击破瓦剌恐明年再无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