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在变相提醒钱唐与范星,别以为蒲忠能撑住太久,再拖延下去,迟则生变!
一旦蒲忠撑不住,将钱唐、范星都供出来,他俩跑不了,钱家、范家也得遭殃。
钱唐、范星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们自然懂得形势的紧迫,却依旧无法拿定主意。
钱唐焦躁地来回踱步,道:“若对福州城动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失败……”钱唐养尊处优,不想冒险,可当下的局势已经由不得他。
蒲忍道:“钱家主,我们主动进攻还有机会,若等到应天来的人发难,岂能有我们的活路?我蒲氏一族大不了逃亡海上,可两位家主的基业都在福建,你们当真甘心就这么放弃偌大家业?”
蒲忍本就是流寇,四海为家,是个光脚的,钱唐、范星是实打实穿鞋的。
范星的眼珠转动,思索良久,道:“钱兄,蒲兄说得有道理,你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动手,除掉从应天来的那伙人,蒲兄,你去纠集你蒲氏一族的好手,马五,你去继续探听情报,锁定应天来的那伙人的位置!”
见范星发话,蒲忍心中一阵狂喜,喜的是他终于有机会杀入福州城,席卷福州城的财富。
蒲氏一族有了海量的财富,便可离开福建前往琉球,在琉球闯出一番天地来,至于蒲忠的死活,能营救自然好,若营救不了,蒲忍也只能忍痛割舍他的胞弟。
蒲忍握紧拳头,对范星道:“请范家主放心,此战,我蒲氏一族可出精锐一千,只要福州城附近驻扎的明军被调走,你我两方里应外合,福州城何愁不破?
不过,调走冯潮及他手下的军兵这件事,还得请两位家主去与那位大人商议才行,也只有他有本事办成此事。”
范星微微颔首,说道:“事不宜迟,我等快些动身前往福州城,你们两个也去准备,记住,务必要用尽一切办法,锁定从应天来的那伙人的位置!”
蒲忍、马五匆匆离去,钱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满头大汗,道:“范兄,你我摊上大事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恐怕要万劫不复。”
范星比钱唐要镇定得多,道:“钱兄,开弓没有回头箭,若这次计划成功,知情者全部被诛杀,罪责也是蒲氏一族悍匪的,你我依旧能富贵,且比之前富贵十倍、百倍!”
范星给钱唐分析利弊,说道:“杀了入城中诛杀应天来的那群人,还可以铲除陆行之流与我们作对的家伙,从此,福建不就是‘那位大人’说了算?”
钱唐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财帛动人心,一想到成功后的巨大利益,钱唐便忍不住地激动起来。
钱唐自言自语地说道:“没错,没错!成功了以后福建的海贸生意,就是你我的掌中之物,范兄,这单买卖咱干了!”
杨帆于福州城巧妙地诱捕了蒲忠,使得蒲忍、钱唐、范星三人不得不兵行险着,狗急跳墙,杨帆亲手布置的大网,亦在福州城缓缓张开,就等着疯狂的敌人主动钻进来。
福州城,四月上旬。
距离蒲忠被抓,已经过去了两日,两日来杨帆的时间都用在安排吴昭寿宴那日的事宜上。
终于,杨帆得了空闲,便在纪纲等人的护卫下,趁着黄昏暮色,前往沈府拜访。
杨帆的马车还未抵达沈府门口,便停了下来,纪纲掀开车帘,道:“大人,马车只能到这里了,前面马车进不去。”
闻言,杨帆顺着纪纲所指的方向,往前望去,就见沈府门前都是等着要拜访的车马与人。
还有许多人准备了厚礼,拿着拜帖,就希望能见到沈府的小姐沈一丹一面。
杨帆见状不禁笑了,道:“听说过沈家小姐家世单薄、家财万贯,想要迎娶她的人多,没想到竟然这般多?”
纪纲想了想,说道:“大人,要不我们去后门?这里人多眼杂,恐消息走漏。”
杨帆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不高调一些,如何能让马五获取‘情报’,给蒲忍他们提供情报呢?走,去叫门。”
杨帆下了马车,领着纪纲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沈府的大门口,开始叫门。
先杨帆等人一步来的人见到了这一幕,不禁开始讥讽杨帆、纪纲他们。
“兄台,第一次来沈府拜访吧?告诉你们,就你们准备的那点礼物,沈小姐不会见你们的。”
“外乡人?你们外乡人来凑什么热闹?不是我们福建人,还想迎娶沈小姐?”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以小搏大得沈家的万贯家财,依我看就是做梦,哈哈哈!”
……
众人挖苦讥讽杨帆等人,杨帆面色平静,纪纲则眉头紧锁狠狠地瞪了那群说闲话的家伙。
凡是被纪纲的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是身上一凉,乖乖地闭了嘴不敢再乱讲。
咚!咚!咚!
纪纲叩动门环,片刻后沈家的大门打开,老管家瞧了一眼纪纲与杨帆,道:“我家小姐今日不见客,两位请回吧。”
纪纲忙按住大门,说道:“老先生,烦请将这封信交给沈小姐,就说我家主人从应天来,可解沈小姐之烦忧。”
老管家狐疑地看了一眼杨帆,说道:“莫非你们两位不是来提亲的?”
沈家大门外那群人都是来提亲的,忽然冒出一伙不是来提亲的,老管家还不适应。
杨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是,吾已有家室,今日来纯粹是有要事与沈小姐商议,老先生可不要耽误了正事。”
老管家点了点头,关上门去通禀此事,外面等待的人这时候也有些摸不准杨帆的来头。
“他说他是应天来的?难不成是京城某家勋贵的子弟?又或者是某位官员?”
“那也不对呀,勋贵与官员为何来沈家拜访?他们可是从来不屑与商贾结交的。”
“你傻呀?勋贵、官员人家也要吃穿用度,迎娶了沈家这以后家里的钱八辈子花不完,何乐而不为?”
“没错,我听我兄长说过,很多勋贵人家表面光鲜,实则内里藏污纳垢,亏空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