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目光明亮,赞道:“燕王殿下有进取之心是好事,殿下,我听说最近几日,朝中有人对曹国公,多有微词?”
朱标摩挲着棋子,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道:“每日都会有数位大臣,将奏疏递送上来,称曹国公用兵莽撞,导致我大军损兵折将。”
都察院、兵部两个衙门上奏疏的官员最多,对曹国公李景隆意见颇大。
朱标轻声说道:“更有言官上书,曹国公李景隆不适合担任北征大将之要职,要本宫考虑,换将。”
杨帆哑然失笑,说道:“北伐激战正酣,临阵换将是兵家之大忌,换将,太儿戏了。”
朱标目光在棋盘上流转,道:“朝中部分官员不知兵,只知一味上书弹劾,都说空谈误国,本宫看说的就是他们这种!”
啪!
朱标手中的棋子落下,语气里充满了怒气,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他这脾气总是隐而不发。
朝中文官自从朱标亲政以来,多次联合起来向朱标施压,一直到海贸走私案爆发后,清理了一批涉案者,情况才有所好转。
杨帆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殿下,明日早朝可需臣上朝,为曹国公解围?”
杨帆近日忙于福建三省的事务,忙得团团转,唯有今日得了空闲与朱标对弈小叙。
朱标仰面而笑,脸上露出笑容来,道:“知我者,杨先生也,哈哈哈。”
曹国公李景隆在北边的表现,令很多人不满,其中有人对李景隆让朱雄英置于险地不满,有人对李景隆对战瓦剌不利,没有防备被鞑靼偷袭成功感到不满,还有人单纯地看不上李景隆掌权。
杨帆与李景隆共事多年,情谊深厚,于公于私,杨帆都要为李景隆解围。
翌日,清晨。
皇宫,奉天殿,杨帆时隔多日上朝,引得不少官员的侧目,纷纷猜测杨帆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借着福建三省海贸案,杨帆将詹同、宋讷、吴沉一党杀得落花流水。
虽说杨帆做得合情合理,被处置的官员罪有应得,但依旧令官员们心惊胆寒。
杨帆站在奉天殿外,安心等着,过了一会儿,刑部侍郎王慧迪凑了过来。
王慧迪与杨帆私交深厚,笑着问道:“长安侯今日上朝,莫不是又有什么新线索?又有谁要倒霉了?”
杨帆闻言眉毛一挑,道:“王大人这话说得有趣,就好像我杨帆来上朝就没好事似的。”
王慧迪嘿嘿一笑,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其他大人说的,长安侯看看那些大臣的样子吧!他们畏惧杨大人如豺狼虎豹,今日这心里都高悬着呢。”
杨帆忍不住笑了,说道:“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王大人,你莫非也怕了?”
王慧迪连连摆手,说道:“杨大人说笑了,我王慧迪行得正坐得直,我有什么可怕的?”
杨帆闻言也不与王慧迪卖关子,道:“行了,说点正经的,吾上朝乃是为了曹国公的事情。”
曹国公?
王慧迪眼珠一转,说道:“曹国公最近受抨击的厉害,杨大人来为曹国公解围,可要小心了,新任都察院左都御史齐泰,还有谨身殿大学士严震直,可是对曹国公意见很大。”
王慧迪自从郭桓案后差点被弟弟连累,从此便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他提醒杨帆,道:“那群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小心他们将火烧到你长安侯身上。”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这火,有多旺!”
不多时,群臣陆续进入奉天殿,向朱标山呼行礼。
朝中每日的朝议内容五花八门,不过也有踪迹可寻,一般以政务开始,以军务结束。
而有争议性的,有攻击性的进言,一般会在正式的朝议结束后,今日的早朝也不例外。
正式的朝议结束,都察院言官便站出来,道:“殿下,臣有本启奏!”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就知道,都察院的言官肯定不会消停的。
朱标挥挥手,示意言官说话。
那年轻的言官朗声道:“曹国公李景隆征战多日,却无寸功,致使我大军损兵折将,臣认为李景隆有渎职之嫌!”
又来了!
朱标闻言眉头微蹙,目光看向了群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缓缓走出来,道:“殿下,曹国公李景隆仗打得如何,臣不甚通晓军务不妄议,但曹国公李景隆却差点让皇太孙遭难,皇太孙身系我大明的将来,岂可继续冒险?臣请殿下召回皇太孙,训斥曹国公李景隆!”
吴伯宗一直反对让皇太孙李景隆去边关外冒险,堂堂大明的第三代继承人,就该安安生生地待在京城不好么?
吴伯宗话说得滴水不漏,便是朱标都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朱标不由得看向群臣之中的杨帆。
杨帆与朱标四目相对,然后点头示意让朱标安心,旋即他缓缓地走出来。
杨帆一动立刻就有人注意到,群臣齐齐向着杨帆望去,却听杨帆道:“殿下,臣有话要说!”
吴伯宗眉毛一挑,却没有动,他倒是要听听,杨帆要说什么,为李景隆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