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赞叹道:“才几年光景?我辽东水师,竟也能造出这般大船来,壮哉!”
数年前,杨帆曾向朱元璋请命,于辽东湾设立辽东水师,为以后攻伐倭国做准备,从那之后,大明就有了巢湖水师、备倭水师,以及辽东水师三支水师。
然而世人大多知晓备倭水师与巢湖水师的威名,却很少知道低调的辽东水师。
也不奇怪,巢湖水师在朱元璋起兵之后不久,便成为其麾下力量,战功赫赫。
备倭水师经常清剿倭寇,在沿海一带很有名气,唯独辽东水师位于偏远的辽东,声名不显。
燕王朱棣攻取安南,巢湖水师由俞祖率领,协助朱棣攻取安南,备倭水师则在沿海,负责保证从沿海到倭国的大明军队补给线,故能随着杨帆一起进攻倭国的,就是辽东水师。
辽东水师的数量并不算多,将士上下一共有三万人,大船二十艘,小船三十五艘,再加上高丽本地的船只大小三百余艘,运送明军进攻对马岛,是绰绰有余。
负责辽东水师的是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吴亚夫,为了辽东水师,吴亚夫没少费心力。
李芳远率军进攻耽罗岛的时候,辽东水师亦从旁协助,积累了不少水战经验,吴亚夫还根据杨帆的指点,经常举行水师演习,保证辽东水师的战力。
此刻,吴亚夫满脸笑容,如数家珍地说道:“大人,我辽东水师与辽东军器局的各位大匠频繁接触,如今,已经成功在二十艘战船上,安装了洪武大炮!”
“每一艘战船侧翼,皆有三门洪武大炮,后方还有排杆,实战之中威力无穷!”
李景隆走到战船边上,往下望去,不由得调侃道:“我说吴大人,这洪武大炮一开动,船只能受得了么?”
吴亚夫连连点头,解释道:“能!军器局的匠人们特意在船只露出炮口的位置做了木头与棉花、皮革等物塑造的缓冲装置……”
吴亚夫一说起这些来就滔滔不绝,好一会儿才结束。
杨帆眺望倭国对马岛的方向,道:“杜臻来信,倭国南北朝的议和暂时停了下来,不过,南朝的后龟山天皇已经对我们起了警惕心。”
王图轻哼一声,说道:“后龟山不过是一个软骨头罢了,怕是我们攻陷了对马岛,他会吓得直接投降!”
众将闻言哈哈大笑,杨帆则微微眯起眼睛,道:“派人准备厚礼过去,送到倭国南朝大和吉野,送给后龟山天皇。”
嗯?
众将都是一愣,瞿能问道:“我们与倭国即将开战,大人为何要送礼给后龟山天皇?”
后龟山天皇贪图财货不假,可是一旦战火起来,他还能因为这些礼物不翻脸?
杨帆悠悠说道:“后龟山天皇脑子里,没有家国大义,没有君主的担当,只有为自己留后路,不然为何派名和长年私下里走私敛财?故未来我大明攻陷了对马岛,威慑南北朝,南朝的后龟山天皇还有利用价值,说不准,他会将南朝卖给我大明,只要卖个好价钱。”
杨帆送后龟山天皇礼物,是疑兵之计,也是为了未来铺路,而事实证明杨帆的判断精准。
后龟山天皇脑子里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至于南北朝与倭国的未来,他压根没那么在意。
杨帆指着倭国对马岛的方向,充满了雄心壮志,道:“半年之内,我辽东军必乘风破浪!攻破倭国全境!”
洪武二十八年,四月,中旬。
经过了七日的调查,南朝终于将居勇山下伏击名和长年所部的“凶手”抓住绞杀。
据称,这伙倭寇行事凶狠毒辣,看重了南朝名和长年一行人携带的贵重礼物,胆大妄为行凶。
南朝与北朝化解了误会,重启谈判,也就在同一日,锦衣卫千户陆川奉杨帆之命来倭国南朝送礼物。
大和吉野,天皇宫。
陆川满面笑容,道:“请天皇过目,这些全都是我大明辽东总兵官杨帆杨大人送来的礼物。”
后龟山天皇的眼睛被礼物吸引住,黄金、美玉、绸缎,以及上好的宝剑、宝刀等等。
贵重的礼物加起来有七八箱子,看得他都合不拢嘴,道:“陆千户,杨大人这是何意啊?”
陆川向后龟山天皇行礼,道:“我家大人素来仰慕天皇之威仪,期待有一日能见上天皇一面,这不,为表达敬意送来礼物予您。”
后龟山天皇走向礼物,手在一对无暇美玉上划过,道:“可是本皇听说,辽东军已经陈兵金州呀!”
陆川四周的倭国亲卫齐齐看向陆川,那目光恨不得将陆川撕碎了吞掉。
陆川微微一笑,说道:“屯兵金州乃是朝廷的意思,我家大人如何能忤逆?但对天皇陛下的仰慕,乃是大人个人的意思,杨大人说了,他与天皇陛下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做挚友,共同富贵、发财。”
“富贵发财”四个字,说到了后龟山天皇的心坎儿上。
后龟山天皇眼睛一亮,道:“杨大人真的这么说?可若是将来战事一起,很多事可就由不得杨大人了。”
后龟山私下会见陆川,也是抱着与杨帆结交的心意,毕竟,无论是南北朝合并,还是大明攻陷倭国,亦或者大明被击退,他后龟山都要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陆川闻言笑了笑,说道:“杨大人说了,未来无论怎样,这倭国人总要生存,故来往的贸易,还有倭国的银矿等,全都需要人来开采、运作,有倭国本地的人来办,杨大人只要收钱就好。”
后龟山天皇听到这话顿时大喜,道:“杨大人果然高瞻远瞩,请陆大人回去转告杨大人,本皇认下他这个朋友了!”
待陆川离去,后龟山天皇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对着不远处的屏风喊了一声:“出来吧。”
后龟山天皇的重臣名和长年、北畠显家,纷纷从屏风后走出。
后龟山天皇面色严肃,道:“大明长安侯主动送来礼物示好,是福是祸?”他贪婪、怕死,但绝不是傻子,不然如何稳坐天皇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