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实倭寇微微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紧邻着他们驻守城墙的院落里,一道火舌正在流窜。
那火舌从中堂的位置一直流窜到了后院,径直朝着城墙根底下窜过来。
壮实倭寇眉头紧锁,嘀咕道:“那是什么鬼东西?莫非,是有人要引燃什么东西?不对!”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当火舌蹿到了城根底下,就听一声爆响。
轰!紧接着便是越来越多的炸响传来,轰!轰!轰!激烈的炸响声从下方传来。
整面城墙都在动摇,如同天塌地陷。
当震动停止,城墙上已经没有了两个倭寇的身影,他们早已经被废墟掩埋。
原本完好无损的西城城墙,如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那缺口长约五丈左右,废墟也就一丈多高。
若身手矫健的人,只要一轮冲锋就能从上面飞奔过去,杀入太宰府之中。
“城……城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上天发怒了不成?”
“天啊,快看城外!”
当硝烟散去,城墙破碎不久,西城之外的明军阵营里面,忽然亮起一片火把。
两万等候多日,养精蓄锐的明军,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攻向西城。
明军进攻的速度奇快,没等倭国西城守军做出什么像样的阻拦,便杀入城中。
其一,突如其来的城墙崩塌,将西城守军都给吓傻了,搞不清是天罚还是别的。
其二,连续多日的麻痹大意,早就让西城守军失去了战意,战力涣散。
其三,西城守军被抽调得太严重了,不止调集人手去支援东城,还要调集人手去杀百姓。
郭镇率领明军杀入城,第一时间便去夺取城门,控制整个西城城墙。
太宰府,铜锣巷。
整个宅子里面血流成河,一色范龙洋洋得意,随手捡起一块地上染血的银子,道:“该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敢抢夺?”
一色范龙啐了一口,抬脚迈过死去的百姓,上杉氏定则不忍地别过头去,不忍看死去的百姓。
一色范龙道:“上杉大人,我知道你上杉大人两袖清风,勤政爱民,但是你也是战场上打过滚的人。”
“对付这些暴民你就不能手软,你越是手软,你就越被他们拿捏,到时候苦的是你自己……”
轰!
一色范龙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声震天的声响,他微微一怔,“怎么东城的炮声这么响亮?”
一色范龙压根没有想到,出问题的是西城,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传来,上杉氏定脸色大变,道:“不对!不是炮火的声音!”
上杉氏定快步冲出屋子,往传来爆炸声音的西边望去,这一看他不禁全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窟。
西城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口子!从远处望去合计,那口子至少得有五六丈!
上杉氏定大喊道:“不好!明军毁了城墙!一色大人,渡边胜大人,我们要速速去支援西城!”
渡边胜慌了神,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须臾之间,城墙就塌了?洪武大炮有那么大的威力?”
渡边胜哪里知道,这城墙损毁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城墙内部,才能达到这种惊人的效果。
一色范龙留下部分亲信搬运银子,领着其他的人手往西城方向赶,结果还没到西城城墙,就见小岛进匆匆领着溃兵往这边跑。
上杉氏定喊道:“小岛进将军,为何逃走?而不守备城墙?快快回去堵住缺口啊!”
小岛进十分狼狈,苦笑着说道:“还堵什么缺口?明军早有准备,城墙一坍塌他们就杀了进来,我们那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小岛进对二人说道:“两位大人,西城已经失守了,咱们还是想想后路吧。”
小岛进又犯了老毛病,一遇见硬茬子就想后退,保存实力,上杉氏定脸色铁青,怒斥道:“所以你就擅自逃走?”
“小岛进将军,太宰府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丢了太宰府,就算援军到了,也晚了!”
小岛进很是委屈,道:“上杉大人,一直抽调我西城人手的是你们,倘若多给我留些人手,岂能有今日?”
“那两万明军有多凶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你上杉大人不是做过明军俘虏么?这你比我熟悉啊。”
一色范龙拉住要发怒的上杉氏定,劝说道:“上杉大人,为今之计,只有先撤离,返回城中布防,还得将消息通知公子他们。”
太宰府守军主力都在东城,必须赶快通知东城,一起研究下一步的防御计划,是战是留需拿个主意。
太宰府,东城。
持续了快一夜的炮火声渐渐平息,望着鸣金收兵的明军,足利义嗣猛地将长刀投掷到城下。
“明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哈哈哈哈!今日吾能打退明贼,来日也能打退明贼!太宰府,固若金汤!”
山名氏清全身浴血,也经过了一轮惨烈厮杀,道:“公子,今日明军已经用了全力,尚且攻占不下太宰府,我们安全了!”
山名氏清估计,等到联军援军抵达,就是明军撤离筑州,与倭国讲和的日子。
伊藤波对着撤退的明军放声讥笑:“明贼再来呀!怎么当缩头乌龟撤退了?哈哈哈哈!有足利义嗣公子在,我们天下无敌!”
松岛一、安倍青等人也是群情振奋,可是还不等他们高兴太久,就见城墙远处飞奔来一小卒。
“公子,足利义嗣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西城,已经被明军攻陷!”
一句话粉碎了众人所有的兴奋,足利义嗣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