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媒体头条该写什么好呢？\"她仰头替我擦去颧骨的血渍，指尖温度恰好融化了最后一粒金属骰子残渣。
展览馆玻璃幕墙倒映着我们交叠的影子，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七百年前官窑的炉火在齐悦瞳孔深处重燃。
玻璃幕墙外的镁光灯闪得人眼晕，李艺术家抱着冰裂纹瓷瓶接受采访的模样，活像抱着失而复得的新生儿。
张同行叼着牙签冲我竖大拇指，战术匕首刻的拇指图案在可乐罐上泛着冷光。
\"叶顾问，\"孙管理员搓着手凑过来，后腰挂着的消防栓标签哗啦作响，\"那个...监控室存档...\"
我正要开口，齐悦突然捏了捏我的掌心。
她腕间的檀木珠串不经意擦过我的虎口，三颗珠子顺时针转了半圈——这是上周我们逛潘家园时约定的暗号。
\"孙先生放心，\"齐悦笑吟吟地截过话头，\"展品保险流程已经同步到云端，您看...\"她指尖掠过展柜防弹玻璃，某块指甲盖大小的冰裂纹突然折射出彩虹光斑，正巧落在管理员胸牌编号上。
孙管理员触电似的后退两步，打着哈哈消失在安检闸机后方。
我低头嗅到齐悦发间的亚麻籽清香里，混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昨夜黑袍人焚毁时的气息一模一样。
\"英雄救美的感觉如何？\"张同行不知从哪冒出来，抛着枚五毛硬币，\"电视台要给你做专访，开价购买十箱战术匕首。\"硬币在空中突然停滞半秒，背面王巫师画像的眼睛诡异地眨了眨。
齐悦突然踮脚替我整理衣领，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你袖口的北宋陶片粉末...\"她尾音带着奇特的颤音，像古琴弦上未尽的余韵。
我垂眼看见她后颈碎发下，昨夜惊鸿一瞥的银色鳞光已变成淡青色脉络。
展馆中央的仿古水钟突然报失，青铜蟾蜍吐出的水珠在落地前凝成冰晶。
李艺术家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这次复刻成功证明，传统技艺完全能与现代科技...哎？\"
我眯眼看着某滴悬空的冰晶，内核分明裹着半粒未燃尽的磁粉。
齐悦突然拽着我转向元代青花展区，飘荡的雪纺裙摆扫过警报器，所有红外射线同时熄灭三秒。
\"快看这个鱼藻纹罐，\"她指尖点在展柜铭牌上，玻璃倒影里她的瞳孔闪过鎏金暗纹，\"多像你上次在护城河底...\"话音未落，我战术腰带暗格里突然传来北宋陶片的嗡鸣。
夜风穿过自动旋转门，带着地铁隧道的铁锈味。
采访区的镁光灯突然集体爆闪，人群惊呼声中，我分明看见十七块展柜玻璃同时映出齐悦的后颈——那些青色脉络正缓慢拼凑成汴京官窑的星象图。
\"明天要不要去老城根喝豆汁？\"齐悦仰头问我时，发间玉簪的北斗七星投影恰好笼罩我心脏位置。
她耳垂上我送的景泰蓝耳钉，不知何时变成了双鱼衔尾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