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形制有很多,傅闻皎早早就让尚衣监开工,做出许多件婚服任晏婳情挑选。
凤冠霞帔、花钗礼衣、玄纁礼服……
从糕点到婚服,大大小小的每一处。
傅闻皎都做足了准备,每一处用的都是最好的。
可这他尤怕不足,总想着要再细致一些,再细心一些。
甚至连一双婚鞋,上面的一对冰蝶,都是傅闻皎亲自挑灯绣的。
他原本想亲自绣盖头,绣娘嫌他绣的不好,硬是抢过来没让他绣。
晏婳情看着小桌上摆满的一堆又一堆小册子。
她在想,这么多的东西,阿闻是怎样一件件看过来的呢?
甚至每一处他都会细致批注,用朱砂标红。
连拿到晏婳情面前的东西,都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例如婚服上的绣花,他会翻遍每一种,每一种都根据晏婳情的喜好来揣测。
她会喜欢哪一种,哪一种又需要再改进。
红纸上的朱砂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没彻底干透,被反反复复修改好几次。
晏婳情总觉得每一种都很漂亮,她甚至挑不出每一种的区别和特点。
可傅闻皎会细心为她介绍,每一处微末的细节都不放过,心细如发。
甚至怕自己讲的不清楚,每讲一处,他都会停顿一会观察晏婳情的神色。
来判断她听没听懂,或者有没有好好听。
晏婳情莫名有一种听课的感觉,两眼皮子都在打架。
“阿闻,这怎么这么多。”
光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绣花,就分为花卉纹、云纹、吉祥文字纹、鸳鸯纹……
更别说形制、走线、样式、做工……
一点分八条,一条分八纲,一纲分八列……
晏婳情只觉得两眼发花,看不完,根本看不完。
傅闻皎耐心的问:“我刚刚讲的,婳婳可记住了?”
晏婳情忙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这下真记住了。”
傅闻皎笑着摸摸她脑袋:“那婳婳给我讲一遍。”
晏婳情:“……”
犹豫片刻后,她尝试着开口:“这一处为什么是这样的?”
傅闻皎:“因为这是红纸上写着的。”
晏婳情:“……”
么噶,还是王宝钏结婚方便啊……
与此同时,婳澜殿。
鹤惊澜坐在贵妃榻上,怀中靠着“晏婳情”。
小桌上放着一盘荔枝,晏婳情想伸手去拿,却被鹤惊澜拍开。
“朕给你剥。”
她不高兴的撇撇嘴,“陛下,封后大典上陛下也会给我剥荔枝吃吗?”
鹤惊澜用锦帕擦干净手指,抬手点在她眉心:“是是是,朕的好爱妃。”
他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又白皙。
圆溜溜的荔枝在他手里三两下就已经被剥干净,一个个整齐的摆放在琉璃盏中。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傀儡,忽然笑问:
“爱妃,若是有一个和朕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会如何分辨是真是假?”
傀儡眼珠子转两圈,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陛下,是真是假重要吗?”
她眼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重要吗?她不也是假的吗?
鹤惊澜平静的与她对视,重要吗?
重要,心意如何能作假。
也不重要,婳婳太明媚灿烂,他只要拥抱过她的一片倒影,便心满意足。
“陛下。”
傀儡扔下手中荔枝,仰头靠近他,两人几乎鼻尖相触。
鹤惊澜回过神,猝不及防的撞进她眸中。
少女一身红衣鲜艳,柔顺的裙摆沿着贵妃榻洒下,堪堪垂地。
鹤惊澜掩好眸中思绪,“嗯?”
傀儡柔声问:“在陛下眼中,我又是谁的倒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