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落幕
“众将士听令!楔形阵。”两位重甲骑兵主将,林杰,吴峰猛地一抬手,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战场,“目标,叛军右左翼,以雷霆之势,冲垮敌军防线,杀!”
随着这一声令下,千匹战马齐声嘶鸣,刨动着蹄子,激起大片尘土。紧接着,如黑色的潮水般,重甲骑兵们开始加速,起初是缓慢的推进,而后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声愈发急促,仿若密集的战鼓轰鸣,震得人耳鼓生疼。
此时,叛军的左右两翼察觉到了这股即将扑面而来的致命威胁,顿时一阵骚乱。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稳住阵脚,士兵们手忙脚乱地举起武器,盾牌相互碰撞,发出杂乱的声响。他们中的许多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望着远处那如白色风暴般的重甲骑兵,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稳住!都给我稳住!”叛军左右翼的主将,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在阵前来回奔驰,试图用自己的怒吼驱散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他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在这生死关头,那伤疤愈发显得通红可怖。然而,他的声音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慌乱,因为他深知,即将面对的是帝国最为精锐的重甲骑兵,那是战场上的噩梦。
叛军两翼中两名校尉。一个叫刘猛,一个叫胡彪,此刻二人也都面色惨白地愣在原地。他们虽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自恃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眼前这般场景,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刘猛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重甲骑兵,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如何抵挡?”胡彪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列阵,可那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左右两翼校尉们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声呼喊:
“快,向左列阵!快列阵迎敌!”
“快,向右列阵!快列阵迎敌!”
然而,左右两翼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跑动着,试图拼凑出一道防线,却只是徒劳地乱成一团。
“列阵!顶住!”叛军两翼的统领嘶声怒吼,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反抗。可慌乱的士兵们脚步踉跄,手中兵刃哆哆嗦嗦,如何能抵挡这泰山压顶之势?
在右翼,另一名将领孙炎也在拼命地组织防御。他命令士兵们将长枪架起,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枪林,试图以此来阻挡重甲骑兵的冲击。士兵们咬着牙,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紧紧握住长枪,指节泛白,眼神中却依然透着深深的恐惧。
右翼的守将孙炎倒是较为镇定,他迅速组织起身边亲信,一群弓箭手匆匆跑至阵前,弯弓搭箭。“放箭!”
“咻咻咻——”
孙炎嘶吼道。瞬间,数百支羽箭如飞蝗般朝着冲锋的重甲骑兵射去。但穿甲军的重甲岂是吃素的,羽箭撞击在厚重的铠甲上,纷纷弹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未能对骑兵们造成丝毫阻碍。
眼见箭雨无效,孙炎咬咬牙,大吼:“盾牌手上前!”一排排叛军盾牌手兵哆哆嗦嗦地站到前列,勉强将盾牌排列起来,试图阻挡骑兵的冲击,盾牌却是摇晃不定。
“冲!”百战穿甲军两位重骑兵主将,林杰,吴峰,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接敌的怒吼。
“轰——轰——杀!”
刹那间,叛军左右两翼,各一千重甲骑兵齐声呐喊,那呐喊声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霆轰鸣,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他们催动着战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叛军的左右两翼叛军撞去。
“砰,砰砰砰砰!”
左右两翼的百战穿甲军一千重甲铁骑,如同一两把烧红的利刃切入牛油,瞬间与叛军轰然相撞。那场面,恰似巨石滚落山崖,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血浪。叛军的阵型刹那间土崩瓦解,整个万人方阵,就像是破碎的拼图,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防御。
重甲骑兵的战马凭借着厚重的马铠,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一头撞进叛军阵中。许多叛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战马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暴毙。
有的士兵试图用手中的长枪抵挡,可那脆弱的枪杆在接触到战马铁甲的瞬间,便“咔嚓”一声折断,断裂的枪头反弹回来,反而伤到了自己人。
冲在最前面的重甲骑兵,借着战马的冲势,手中长枪狠狠刺出。“噗”的一声闷响,长枪轻易地洞穿叛军的身体,有的从胸膛刺入,后背穿出,带出一串血花;有的直接将两人串在一起,滚烫的鲜血顺着枪杆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珠。即便长枪刺入人体后,骑士们因巨大的惯性脱手,可那长枪依旧带着惯性向前飞去,继续杀伤敌人。
战马奔腾,重甲骑兵们在敌阵中纵横驰骋,手中的骑枪不断挥舞、刺杀,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叛军阵型瞬间大乱。他们试图组织反击,但在重甲骑兵无与伦比的冲击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力,相互推搡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
叛军右翼。
冲入敌阵后,林杰一马当先,蛇矛平举,如黑色闪电般直插叛军左翼。他眼神如隼,锁定了一名慌乱的叛军小头目,猛地一刺,矛尖瞬间洞穿那人胸膛,将其高高挑起,而后狠狠甩向一旁。
“杀!”身后的骑兵们齐声怒吼,跟着将军冲入敌阵。战马的冲击力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瞬间将叛军左翼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重甲骑兵们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左挑右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叛军的身体在枪尖下脆弱不堪,被轻易地挑飞、贯穿,惨叫连连。
一名年轻的穿甲军骑兵,名叫陈风,目光锁定一名前方试图抵抗的叛军,一枪将那人捅倒在地。
右翼叛军陷入绝境。尽管长枪兵竭力抵抗,但面对重甲骑兵的铁蹄,他们就像螳臂当车。穿甲军的战马撞开长枪,骑手们挥舞着长刀,居高临下劈砍,叛军的头颅、手臂纷纷飞起,断肢残躯散落一地。
孙炎双眼通红,看着自己的部下死伤惨重,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与愤怒。他狂吼着,挥舞着大刀,向着冲过来的重甲骑兵扑去。
可还没等他靠近,一名重甲骑兵手中的长枪便如毒蛇出洞般刺来,孙炎躲闪不及,被长枪狠狠刺中肩膀,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差点掉落。但他硬是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枪杆,妄图阻止骑兵前进。那骑兵冷笑一声,用力一甩,将孙炎整个人甩了出去,孙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挣扎了几下,下一瞬间就被重甲铁骑踏成肉泥。
其身旁一一名校尉见势不妙,心生怯意,转身就想逃跑。可他没跑多远,就被几名眼尖的重甲骑兵盯上。马蹄声在他身后如雷鸣般响起,他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几支长枪已经朝着他的后背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恐惧与不甘,随后便被数把长枪贯穿,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随着左右两翼的防线被彻底撕裂成三字型。叛军大阵中,中军开始大乱。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叛军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们开始四散奔逃,可沉重的盔甲和慌乱的脚步让他们根本跑不快。重甲骑兵们则如同虎入羊群,肆意屠戮着这些失去抵抗意志的敌人。
随着左右翼后方,还在抵抗的最后一名叛军倒下,只剩下重伤员的呻吟声和风吹旗帜的猎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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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河畔,喊杀声震天响,朝廷大军与叛军如汹涌怒潮狠狠撞在一起,溅起血花无数。
一刻钟前,穿甲军重甲骑兵出击前。
相城侯萧擎苍身披玄甲,身姿挺拔昂立于了望塔之上,冷峻面容仿若战神临世,麾下将士见此,豪情顿生,皆奋勇向前,不顾生死地扑向敌阵。刀光霍霍,枪影闪烁,每一刻都有生命在这血腥修罗场中消逝。
然而,无人知晓,此刻塔上的不过是精心准备的傀儡替身。真正的萧擎苍,早已趁着混乱,装扮成普通士兵,悄然向后方大营潜去。
他脚步急促却又极力隐匿身形,行至隐蔽处,一匹快马与几名亲信早已等候多时。翻身上马,疾驰向河岸,那里一艘艘船只在芦苇荡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停泊着。
马蹄声哒哒,踏碎了河边的静谧,惊起一群水鸟。临近渡口,亲信道:“侯爷,船已备好,速速登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相城侯萧擎苍抬眸望向主战场,烟火弥漫中,自家军旗摇摇欲坠,那是无数将士用命撑起的“忠义”,如今却即将被他弃如敝履,他攥紧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前方的战场,喊杀声震天,朝廷大军与叛军的厮杀进入了白热化。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刀剑相交的铿锵声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然而,这一切都与相城侯无关了,他的心中只有自己的性命。
“快!动作都麻利点!”萧擎苍,低声音催促着身边的亲信。他们迅速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船只推到河中,萧敬青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他一甩马鞭,奔至船边,跨步上船。船桨入水,缓缓离岸,就在此时,身后杀声忽止,一阵悲凉的号角声悠悠传来,那是败军之音。
相城侯萧擎苍高大挺拔的身形陡然一僵,仿若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缓缓回首望去,那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之中,此刻仿若有光影浮动,将士们浴血冲锋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一闪现。
他们身着染血的战甲,手中利刃挥舞,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赴死的决绝,面庞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却至死不渝,眼神中唯有对他的忠诚。
这些人奉他为主,为了成就他的野心,毫无怨言地抛头颅、洒热血,在沙场上嘶喊着冲锋,用生命为他铺就一条又一条看似通往王座的道。
可如今,生死关头,他却要舍他们而去。萧擎苍薄唇轻启,嗓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漠:“本侯虽然欺骗了你们,但你们的死值了,为本侯赢得了一线生机。”说罢,他微微仰头,似是不愿让人瞧见他眸中的那一抹复杂情绪,有愧疚,有决绝,更有对活下去的渴望。
他心中暗自咒骂,要怪就怪那该死的百战穿甲军!若不是事先未曾预料到,青岩、青霞、栖银三关居然如此迅速地被突破,打得他措手不及,让他未能从容安排撤退事宜,自己又怎会被逼至这般绝境,专门选在此地,妄图背水一战,做这困兽之搏。
可惜!
从清晨战至此刻,日光都已被鲜血染得黯淡,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可战况却依旧惨烈得让人绝望,他清楚,这不过是困兽斗罢了。
萧擎苍深知,即便从其他道路撤走,哪怕一时侥幸逃出生天,以百战穿甲军骑兵的机动力,他们的骑兵转瞬即至,很快便能将自己一行人追上,届时仍是难逃一死。
唯有眼前的清水河,像是老天爷在绝境中给他抛下的一根救命稻草。河水悠悠流淌,波光粼粼之下暗藏生机。
过了清水河,那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他们就算想派大批骑兵追捕,也得绕过这宽阔的河面,光是这一来一回,耽搁的这一日的时间,足够自己快马加鞭,提前回到潭州,收拾一番后隐入深山老林,寻得一处隐秘之地蛰伏起来,以待东山再起之机。
船只缓缓离开岸边,萧敬青望着逐渐远去的战场,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在他看来,权力和财富,必要时皆可抛弃,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为他拼命的将士,终究只是手中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