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好气又好笑,哄着他把这一页揭过,默默地记载了心里。
“在想什么?”敬武侯夫人正把下午跟丁素学做的糕点端出来,看到出神的儿媳,笑着问道。
丁素回过神来,“没有,只是觉得公公其实是有大才之人。”
敬武侯夫人笑着摇摇头:“什么大才不大才的,读的书还没你读得多,就是个只会扛枪打架的粗老头。”
丁素:“如今太平盛世,无仗可打,公公难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但素素觉得,公公的确是有大才之人。”
敬武侯夫人却正色起来:“素素,不要胡说。”
丁素一怔:“什么?”
敬武侯夫人神色认真,一字一顿:“老爷是个粗人,这辈子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带兵打仗,后来咱们在山庄里面过活,也是因为老爷不善经营,所以才让昭儿那个孩子那么小就出去跟着闯荡学做生意。可即便是这样了,老爷也为无仗而打赶到高兴。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即便没有武将又如何?”
丁素整个人都呆了一下。
敬武侯夫人又恢复了笑容:“昭儿从前就说,你要是个男孩子,一定是个能挣功名的孩子,你的心大一些也是正常,可是若要用无数人的性命和无数百姓的安居乐业来换取功劳,高高在上,那可不值得。要我说,他一辈子没仗打才好。素素,来帮我尝尝这个味道对不对。”最后一句话,又变得小心翼翼。
丁素沉默了一下,倏然一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
一顿饭吃完,敬武侯对那道新做出来的点心十分的中意,周世昭一听说是丁素教母亲做的,嗷嗷叫着也要吃,结果被敬武侯暴力镇压,全部进了自己的碗里。周世昭咬着筷子看着自己的媳妇,丁素忍俊不禁:“明日给你做个别的。”
周世昭就这么被哄好了。
晚饭之后,敬武侯夫人伺候敬武侯回房歇息,但是周世昭还要继续做他的手札。
手札是敬武侯交代他做的,他只道周世昭粗心大意,深怕他有什么闪失,所以强行要求他每一日回来之后,想清楚自己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将关键的东西记载在手札上,以便于明白手头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要有错漏。
沐浴的时候是在房里,周世昭也喜欢在房间里沐浴,因为丁素会用香喷喷的香膏给他搓洗的干干净净,还能趁机偷个香什么的,他每日都这样,简直是乐此不疲。
今日沐浴完了,他换上睡袍,屁颠颠的去书房做功课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猛地想起来衣裳还落在房里,又想起那本奏折还在房里,顿时心虚,赶紧折回去。
回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笑就让丁素看出不一样,这会儿他让自己尽显自然。
门推开,正坐在梳妆镜前护脸的丁素望过来:“怎么了?”
周世昭嘿嘿一笑:“我忽然觉得夜里有点凉,夫人,你帮我找见衣裳批一批吧。”
丁素听着外面狂躁的蝉鸣声,起身给他找了一件自己的冰丝外批。
周世昭看都不看就接过,手里什么东西隐进了对折在手臂上的外披里,转身离开。
丁素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
傻子,谎都不会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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