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却惹怒了猎人,“你很得意?嘲笑我么?今日是你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当初你们青宗杀入紫云阁,连累了上百条无辜性命,诓骗了我这么多年,清酒,你不心虚吗?我的家人可是因你们而死!”
紫奴满眼恨意地看着清酒怒骂,谷雨侧身把清酒护在身后,蹙眉看着疯狂的紫奴。心里全然不信她的疯话,目光四下留意风向和虫蛊的动向。
清酒挪了下脚,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说,“当年紫殿的人围困村子的时候,青宗并不知情,因而受累是强加之辞。正是紫云阁以人炼蛊,滥杀无辜,青宗才出手。何来连累一说?救不及时是事实,但不是你仇恨的理由,青宗更不是你的仇恨对象。你在被什么蒙蔽?”
漂浮在空中的黑色虫子微滞了一瞬,紫奴笑得极深,“无仇,那我想杀你不行吗?我们本就是敌人啊!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不就最爱杀人来正威名吗?我杀你,不行吗?”
“就你一个?”清酒笑了。她等了这么久,林中一点异样也没有,单枪匹马么?
紫奴弹了下指甲,扬眉说,“对付你,足够了。紫殿那个废物,她的云墨伤不了你,那我的如何?”一缕黑烟悠悠飘向清酒。
谷雨挥剑避开,抱着清酒有些束手束脚,行动难以施展。
紫奴这才注意到他,看着他的容貌有几分熟悉,“我们?”没有细想,就见清酒自己站直,微微推开了少年,朝她迈了一步,冷声说,“你敢杀我么?”
如此嚣张,引得紫奴发笑。她有何不敢的?手无寸铁,凡身肉胎无半点武力,一点云墨就能弄死她。现在不就被冻得不行了吗?脚上的蛊毒也发作了吧?难为她能走这么久了,紫奴在心中冷笑,上前靠近清酒。
谷雨想要拦住紫奴却被拉住了,清酒牵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看到紫奴站在身前停下,清酒沉稳地问,“我留下,放他走。”
“你以为你还能和我谈条件吗?”紫奴对她的自信很是反感,嘲讽了一句。
谷雨反应更激烈,“清酒!我不走!”他要保护她!就算是,那他也会挡在她前面。
紫奴见了,笑着想说话,被清酒打断了,无视谷雨的意见,清酒不温不火地说,“她们给你的记忆我知道从哪来,你看到的,我知道结果。放他走,我给你答案,不需要和她们交易。如何?”
突然受刺激似的紫奴伸手想要掐住清酒的脖子,被谷雨挥剑挡了下来,砍掉了几片指甲,黑色黏稠的液体从指尖流出,清酒的目光一暗,一瞬间垂下了眼又直视着紫奴。谷雨看到那黑色的血迹目光躲闪了一秒,脸色微微一变。
看到两人的异色,紫奴的表情也僵住了,下一瞬又恢复自然,哼笑一声,“也行。多杀一人无益,放了他也无不可。只是,他未必肯走呀?”紫奴有些得意地问。她就是不让清酒如愿,想要保住他,她做梦!
“去帮姐姐。”谷雨,拜托了!清酒恳求地看向他,目光里有着隐约的急切。客栈里的情况,谷雨自然明白,并不乐观。但是!
“拜托了。谷雨。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清酒淡淡地笑着说。谷雨内心挣扎了几番,但时间紧迫,紫奴放开了一条明道,虫蛊散开了一条路,光亮之路。
他,是为她而来。现在,要如何选择?
谷雨捏紧了手中的剑,不敢再想,埋头冲出树林。紫奴只觉眼前一闪,完全捕捉不到谷雨离开的身形,本想埋伏的云墨后知后觉地收拢,失去了威慑力。看起来像是人一走才收拢起来的样子。紫奴暗叹可惜。
“你一个人留下,不怕死吗?”偷袭失败,紫奴暗嘲了一句。
“我怕不怕并不重要,倒是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吗?”清酒看着紫奴冷静极了。
林中的黑雾如风暴聚拢,外面的人窥伺不了半点动静。
客栈里桌椅七零八落,碎瓦一地。谷雨站在院中看到了一身血迹的清穗,靠着酒坛一把剑鞘支地,勉力支撑着自己。看到他后清穗睁大眼睛,心中大恸,“你来做什么?!阿酒呢?!”
谷雨咬着血迹斑驳的嘴唇,沉默地杀向院中的敌人。
原本一直耍弄砧板上的死鱼,谷雨这凌厉的剑势让紫云阁的人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倒下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