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江苘偶尔几次回头,看到不远不近、越来越浓厚的乌团不禁在心底暗骂。
天际上空开始出现隐约的电光,不时伴随着低不可闻的暗雷。江苘不敢再骑马前进了,立刻弃马徒步运功。却见天上的乌云汇聚的速度更快了!
这乌云移动的速度不仅让江苘焦急,守在芙蓉城内的人也担忧不已。
草枳站在高处听着隐雷心惊胆战,这幅景象实在是让人有不好的联想。远在南宁的术士也察觉到了这一诡异的天象,大能渡劫的异象之兆啊!
提气运功飞行数息之后,江苘不得不停下歇息,扶着树干的手心已经开始冰凉发麻了。
如果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只是能够掌握天时而已;假使一个人能够停滞时空,跨越时空,也只不过是身怀异术罢了;若是一个人能够勘破命运,拨弄命盘,便算是秘术大能之人吧。但当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改变一个时空,扭转一段历史,那么,这一芥子的局限于她而言便不存在了。那她还能存在于这一芥子之中吗?
打破了限制的人若不能发现或创造另一局限,漫无边界的恣意都指向毁灭。不能存在于小的地方,必然会前往另一个境界。停留原地只能消亡,因为庞大的力量无妨摆脱局限,打不破限制就只能被限制消灭。
江苘曾经打破过,她和另一个人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度。如今,江苘却知道她无法抗衡比上一次更加凶狠的雷鸣。如果还有选择,她是不会在现在暴露自己的。
隐忍也罢,偷生也好。活着才有希望,死去的无法亲手改变局面。
她不想长生,却也不愿现在消失!
满天的电光映亮了整片大地,林中的身影无所遁形——“轰隆隆!”
前行的军队不由得停下,钟荟闻声回头,方才的雷鸣是……仿佛大地都在裂开,颤抖的不止是人,连草木也随之振动,好可怕的雷声!
她……没事吧?
“起火了!”队伍里有人先看到了身后的细微的烟火。
“是雷火。得快些离开树林。附近六部的人回去灭火的。”领队的催促队伍加快速度。
“来得及吗?”花枳带着人往芙蓉城赶,心里暗问。
“师父不会有事吧?”离苍小心翼翼地问,显然花枳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花枳没有责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城外六部,还和道观的人交起手。离苍被沉默应对后更加难受自责,却又不敢发脾气,这次的事情是他自作主张,有些任性乱来了。
身后的雷鸣不断,越来越响,身下的马匹开始焦躁不安了。花枳和离苍只能拼命赶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到达芙蓉城。
看到芙蓉城门的那一刻花枳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接连响起的雷轰让她的心越落越沉。
“救出钟荟之后,你带人回城,三方谈议你必须在场,以我的名义。新皇和旧臣的争议就在蓝芩起义的动机上,你要为钟荟正名,蓝芩的结果暂且不理,先让蛊王一脉自立。我可能无法到场,这些事就拜托你了,花枳。”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钟荟总觉得这一路走得心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无法预料、无法……挽回?
“钟公子,皇上已在大殿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前方已是战场,身后的战场明明已经结束了却仍让钟荟介怀,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不行,不能再犹豫了!
钟荟命令自己打起精神。蓝芩师傅还没醒来,起义一事是借由自己的身份,若是没认真处理,结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况且,今日面圣的机会千载难逢,很可能他们的计划、所有的目标就在现在——触手可及。他不能分心,要小心翼翼地全神贯注。
芙蓉城内,乌云渐散,小雨淅淅沥沥地下,阳光还在云后没有现身。但是云过天晴的明媚向来就在眼前了。
芙蓉城外,乌泱泱的“黑夜”,没有一丝风雨却不闻雷电停歇。没有人敢靠近这雷电的中心,如同地狱之门。
一夜天明。
城外多了一大片的焦地,荒芜的很,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烧的干干净净。朝中落下一道帝旨,是的,不是圣旨,而是帝旨。
帝旨,尊开国女帝之令,行建国旨意之名。
一位新皇在继位之初颁布帝旨,可以说是极为窝囊的,没有自己的政见。但是这一帝旨却让芙蓉城反了天。两百多年前的圣令是什么?还有多少人记得?
当历史摊开任人阅览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谁也无法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