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 2)

她那个女人受伤,哪怕被天狼王罚死了,对他赵咫遥来说,没多大相关。

利害不大,所以无关紧要。

但是今日渐渐要靠着昙花林了,他心里却突然一紧。

完全没有预兆。

又像有预兆……为什么自己忽然间的预感,有一个人,此刻会在欢颜那里。

早不想到,晚不想到,偏偏这个时候想到。

就仿佛离得近了,就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的存在,就好像他心里有一颗磁针石了,遇着他的铁了,就会感应相吸。

不觉出口:“义父。”

唤了天狼王后,恭谨行礼,发才启声:“此番回去,要取道欢颜的昙花林?”

“呵呵。”天狼王不表态,反而问他的态度:“咫遥,你是想去呢,还是不想去呢?”

“儿臣只听义父吩咐。”

“唉,这次义父听你的,你说想去,本王就和你去欢颜那里住几天。”

“只怕昙花林外,埋有聂玄的耳目,只她欢颜自己不知。顾忌义父安危,咫遥觉得……”他还是出了口:“今日不宜进去。”

其实,他知道她在那里,很想去呢……

只是,他不能去。因为……义父不能进去。

要是义父进去了,自己的孩子和她,都会死。

淡淡地望一眼,以后会有见面机会的。

他还想着他当王来她做后……

“嗯,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谁叫本王是你的义父呢……”天狼王笑着扶起他,目光慈爱,专注地与赵咫遥对视:“义父听你的!”

“多谢义父。”赵咫遥微曲后背,礼貌感谢。

“哈哈——”天狼王几声大笑,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那我们走吧,往怀来走。”

“怀来……孩儿愚昧,不知为何要走怀来,走虎珂不是更近些吗?”

“哦,本王上了年纪,有些事情就老是容易忘记。”天狼王一伸食指,恍然大悟之状,仿佛刚刚才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本王最近收到飞鸽传书,说李纯柏自琰宫出逃,会从怀来逃出去。”

天狼王说着,又重重拍了拍赵咫遥的肩头:“我们不昙花林,正好早几天时间,能先在怀来守着,让李纯柏一举毙命。”

目光赞许,就好像要不是赵咫遥力阻不进昙花林,就失去了那结果李纯柏的机会。

“不愧是我儿!”大力赞赏。

赵咫遥这数秒,却觉得比眼睁睁看自己孩子被摔死的时候还要难过——她原来不在这里,她还是逃不过。

天狼王每一章拍在他的肩头,他心里都会不自觉苦笑一下。

是真苦,比黄连还苦,苦不堪言,已无退路。

却还得撑着自己,撑出虚假的笑容,轻轻道一声:“义父过誉。”

心里忽然有一种这苦涩都是自食其果的感觉,一闪而过。

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虽是稍纵即逝,却让赵咫遥情不自禁闭上眼帘回想。

却不敢想……

这个念头他目前,还是愿意相信是错的。

婉婉那么爱自己,怎么舍得让他苦涩?她一定只是女人的脾气,闹一阵子就会过去了……

****

“阿简。”归途中,李纯柏见阿简老是走神,心不在焉的,不由打趣他:“在想欢颜啊?”

当时他们同欢颜告别的时候,那个女人可是一反常态地叮嘱阿简要路上小心呢。

“没有,没有。”阿简连忙否认,头不住的摇。

“那是为什么?”她来了兴趣,只觉瞧着阿简的窘态,心内开怀。

“是因为…是因为……”阿简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嗯!”他闭眼攥拳,鼓起勇气下了决心:“主公那是因为我……”

城主却已经走远了。

她立马山头,神色严肃。

阿简跟过去往下望,见底下数匹骏马驻足,马尾轻摇,马上挺立的悍将皆抬头仰望。

“驾——”继而同时扬鞭,沿着山路飞马而上。

到跟前齐齐跪倒:“主公——”

已是声中带嘶,热泪盈眶。

是彭寒烈等六人。他们含泪抬头,模糊的目光里望见城主一身女装,怀内还抱着个婴孩,心里虽有准备,虽能猜到,还是一时间上下起伏,只觉震惊。

城主的女装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见,还有……那个是城主的孩子?

“这是本尊的孩子。”她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对他们的震惊了然于心。

微微勾起了嘴角。

以真面目示人,对她来说,是释然。

“主公且请上马。”彭寒烈起身牵绳,将自己的战马让于李纯柏。

“嗯。”她毫不客气地骑了上去,坦然受之,继而威严问道:“寒烈,本尊听阿简说,你近日招兵甚多,军队现在何处?”

彭寒烈闻言,亦翻身上马,与另外一个骑主同乘一骑:“主公且请跟属下来。”

蹄声阵阵,六马绝尘,顷刻即到。

李纯柏放眼扫了一遍,见军容整齐,皆兵士大多是往日熟悉面孔,但他们眸子里那份因哀而生的坚毅必胜之心,却是往日所不可能达到的。

胸口热血和酸楚一齐涌动,她不由得口中悠悠叹了一句:“旧部大半啊。”

“大家都愿意跟着城主。”彭寒烈向她报告:“除了我们这几路人,附近还有三四千旧部,分占着几个山头。”

他说的是实话,自上次她被聂玄劫走之后,燕云十八骑再无一人离开。

“是啊,上次属下悄悄去燕云城里走了一趟,访得百姓们……也大多挂念着城主啊。”

“是,城里百姓的心,都还是依旧向着城主的。”

“只有城主才把他们当子民,那些天狼人,整天都在城里无恶不作!”

……

阿简听到这里,突然暴吼:“什么,他们敢在燕云城里为非作歹!”

在燕云城里欺负百姓的人,他要第一个杀了他们。

咬牙切齿,右手被他自己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有一只手不温不火地抚了上来。

阿简的拳头一下子就松开了。

自己这是怎么搞的,城主一碰他,他的眼睛就哪里也不敢看了,只敢低着,低着,无措地转过去,正对上年纪最大的老槊的眼睛。

这老头,突然在冲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阿简当即就想跟他杠过去,可一想到城主的手还在自己手上,忽然就又僵硬得像块木头。

燕云城主可没有想到这些,她仅仅只是阻止他不要冲动罢了。过了一会,她便很平淡地把手拿开了:“寒烈,你把大家招进来。”

展眉沉目,神色严肃:“除了秦乾程钰,叫他二人还留在怀来,不要停止滋事。”

在怀来布做迷阵,迷惑天狼王。然后她自己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