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纯柏和欢颜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她告诉欢颜,自己心里始终有一个人。
在父亲杀掉所有的知情人,将她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带回燕云城之前,她心里就有了一个人。
在最单纯的时候,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是不可能被抹去的。
“好啊!”从未有过这种感情的欢颜,瞧着李纯柏目光熠熠,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的。她调笑着,抓住李纯柏的胳膊说,能让堂堂燕云城主心驰神往的男人,她欢颜总有一天要见见。
李纯柏当时眸中立刻闪现出一丝紧张。
欢颜明白,于是笑笑告诉她,别担心,她会把李的情郎,毫发不伤的送到李纯柏手上。
说过的许诺,似乎不应该失信。欢颜回忆着,就有些犹豫:“我也不是不想帮你……”
李纯柏见欢颜的心思已经松动,便趁热打铁说道:“欢姐,你若担心皇帝寻仇,大可随我回燕云城,就在城中为他解毒。你可十分十足的放心,皇帝再强大,也未必敢正面单挑我燕云城。”
她拍拍胸脯:“就算他来攻城,也自有我李纯柏出来扛!”忽然瞟了一圈四周,眨眨眼睛,朝欢颜笑得暧昧:“除非……欢姐是放不下这林子?”
舌尖悄悄吐了吐。
“哼——”欢颜也随着李纯柏的目光扫了扫这片林子,薄瓣似绡,朵朵密结在枝头。姹紫嫣红,堆满天际。微风一吹,便有花瓣纷纷坠落。
美不甚收。
更美不甚收的,是在这景色里生活的八百清一色男人。
只是于她来说,都是浮云。自己怎么就没有李纯柏那种感受呢?欢颜想着,又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我有什么放不下。”
伸出玉手将李纯柏臂膀一打:“那好,我跟你去燕云城!”手指拿回来,放在唇边,不伸进去,只拿舌尖出来触碰。眼神迷离道:“跟你去救你的情郎!”
欢颜说着,发出她串串笑声,似夜莲般幽幽,却能穿破迷蒙的花林,直勾到云霄: “只是,以后老娘就要待在那破城一辈子了!”
“不是破城……”
“老娘下半辈子就包到你这个城主身上了!”
“好,我包!”
“要包吃包住到老!”
“好,我包!”
“还要包美男!”
“好,我包!”
“能包八百个吗?”
“……”
李纯柏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直视她,严肃道:“我城里好像没有那么多。”
“哼,你当然不要那么多。”欢颜嗔李纯柏几声,又调戏她:“你只要一个赵咫遥就够了!”
不禁斜靠在宝座上,赤足翘起二郎玉腿,手肘懒洋洋撑着脸颊,眯起一双似幻非幻,似真非真的狐媚眼,悠悠叹道:“真想找到见到这位赵九公子啊,究竟是怎样的绝色,把我们的燕云城主都给迷倒了!”
可惜,她到了燕云城之后,却没有见到这位天下无双的赵咫遥。
“你们是怎么搞的!”李纯柏雷霆大怒,对底下跪着的一群人没有丝毫好气色:“居然让他不见了!”
彭寒烈只得低头,咽咽声道:“属下该死。”
可是燕云城主却还是举起本负在背后的手,指着他的脑袋呵斥:“你们,你们堂堂燕云十八骑,居然看不住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
彭寒烈觉得自己被城主指得整个脑袋发凉:“属下的确将燕云城围得密不透风,就是一只苍蝇也进不来,一只麻雀也不出去啊。”
“纯柏,他说赵公子是麻雀!”坐在后头看好戏的欢颜,是这堂内唯一保持着笑容的人,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死婆娘,关键时刻火上浇油!你恨你的情敌,却报复到我头上——彭寒烈心里这么咒,嘴上却绝对不敢这么说,他唯一能说的,就是咽下所有多余的话,再磕头道:“属下该死。”
“你们可曾在这城里搜过?”
“已经挨家挨户盘查过了,背街小巷也搜了,连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却的确没有找到赵公子……”彭寒烈说着说着,见城主脸色越来越不好,赶紧收住话,垂头谢罪:“属下该死。”
“这么说,他跑了?”
他答不上话:“属下该死。”
“寒烈,我问你,赵咫遥往哪个方向跑了?”
彭寒烈被李纯柏问得心惊肉跳,他不知道啊。
无法,只得说:“属下该死。”
“他怎么跑的?”
“属下该死。”
“可有人相助?”
“属下该死。”
“何时跑的?”
“属下该死。”
他真的连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咫遥什么时候跑的,也不知道。
完了完了,要死了。彭寒烈想着,几尽哀求地伸出双臂,滑一般又拜下去:“属下该死,求城主放属下一条生路。”
一会沉默之后,只听的燕云城主幽幽启声:“寒烈,你已经九死一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春风吹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