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拉着倾城一起坐在院子中的木椅上:“话说,娘怎么想起来到永安来了?”
倾城跟着无忧走:“寻你们的。”
“原以为你和齐公子在竹轩林,不成想你们来了云铎廊,我和涣只好来这儿了。”
无忧讶然道:“是吗?”
说了一会儿话,倾城倒也没什么伤春悲秋的伤感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好好也来了。”
“好好还没成亲,急得岚懿君要给她相亲。”
无忧嘲笑道:“只能同情她了!”
这时,齐纪寒端着一个茶盘出来,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和四个茶杯。
他倒了两杯水,依次递给倾城和无忧,最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坐下,浅笑着看向岳母:“母亲。”
倾城挑眉,开门见山道:“我之前听好好说,你和无忧吵架了?”
——这是在兴师问罪了。
闻言无忧和齐纪寒皆是不解,异口同声道:“吵架?!”
无忧反问道:“阿娘,我什么时候和阿寒吵架了?”
齐纪寒关注点则是另一个:“上官姑娘说的?”他看向无忧:“我们上一次见过她是什么时候了?”
无忧苦思冥想,终是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上官好的身影,同亦想起来了的齐纪寒异口同声道:“十年前的楼兰!”
倾城微微点头:“对!齐公子,你不解释解释吗?”她微微瞪了一眼一旁想要插嘴的女儿:“你不许说话!”
无忧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齐纪寒凝眉思索,总算想起来那次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他先放低姿态:“是我不对,不应该和小忧吵架。”接着重现事实:“当时我们听说楼兰的织帛极佳,便想要多带一些给母亲。”
“小忧却阻止了,说母亲不喜这些东西,无需买许多。”
闻言倾城扬眉看向一旁缩成一团的无忧:“我、不、喜、欢?”
无忧小眼神无辜极了:“我记得阿娘是这么说的啊!”
倾城叹气:“算了算了,一点儿都靠不上!”
闻言,无忧暗中捏下一把冷汗——母亲这么说,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看向一旁的齐纪寒,只见他也暗自松下一口气来。
“不过——”
无忧被倾城突然的开口吓到了,瞬间跳起来。
齐纪寒亦是一惊,登时坐直。
倾城被这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好笑道:“你还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这么紧张?”
无忧勉强笑笑,挪到倾城身边坐下:“阿娘你突然出声吓到我了好吗?”
齐纪寒的神色亦瞬间放松下来。
倾城挑眉:“行啦,我就是想问问你哥呢?”
“这都多少年了?”倾城掰着手指头数着,“……快五十年了罢,我都没见过他。”
无忧悄悄咽下一口口水,干笑几声:“……阿娘,哥四处游历——”
倾城不耐烦地打断女儿的话:“那又如何?”
“你娘我没几天过活了,死前想见一见多年不见的儿子又怎么了?”
见无忧眼中似有水光弥漫,齐纪寒赶忙接过话头:“母亲,大哥是真的有事回不来。”
“大哥又不可能躲着母亲!”
倾城蹙眉,半信半疑:“是吗?”
齐纪寒坚定地点点头。
但见到妻子的神态,齐纪寒难得定在原地,无声喃喃道:“小忧……”
倾城正好奇女婿这怪异的表情,正要出口询问,却被无忧叫住了——“阿娘……”
倾城回头看去,却被兔子眼的女儿吓到了:“小忧?!”她忙摸出手帕给自己女儿擦眼泪:“乖~乖~乖~哭什么?”
无忧身体微微颤抖,一说话便是泣音:“阿娘……什么叫……‘没有几、几天过活了’?”
倾城缓下手下的动作:“……就是这样啊。我骗你干嘛?”
无忧忍住眼泪,咬紧嘴唇哽咽道:“阿娘……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见女儿不再流泪,倾城收起手帕,坐回原来的位置:“小忧,生死有命啊……”
“更何况,这些事儿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又改变不了什么。”
无忧泪眼朦胧,急道:“那阿爹没有想什么办法吗?”
倾城拍拍无忧的手,笑道:“这能有什么办法?按寿数,我也该走了。”
无忧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道声音打断了——“阿倾来云铎廊就是为了见你们一面的,不是来让你们想着怎么为她延长寿命的!”
母女两个同时回头——来人正是景涣。
倾城笑道:“涣~”
齐纪寒和无忧站起,女婿颔首道一声“父亲”,女儿眼中则隐隐约约有不平之意,但还是乖乖叫了声“阿爹”。
景涣过来捞起倾城的腰,对旁边的女儿女婿道:“你们无事便好。今后一切皆要仔细。”言罢便直接带着倾城离开,没有再和二人说什么。
倾城靠在景涣怀中,跟着景涣的脚步走着:“你们这么快就说完了啊?”
景涣轻轻“嗯”了一声。
倾城提议道:“姐姐要是同意了,我们在这里走一圈怎么样?”
景涣仅仅是犹豫几息便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风慕凡是景无忧同胞哥哥。
提起他,众人的反应遮遮掩掩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景涣等人一直隐瞒慕凡的死讯。而现在倾城能察觉到不对劲,但不知道慕凡究竟如何了,也不愿意朝最坏的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