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照同邺城城中这些官太太算是相熟了。往后时不时便要找个由头凑局,请几个官太太前来赴会。前头魏公的大院子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不满的言语。后来郭照才知道,卞夫人倒是十分不满。但那不满的话都被曹丕给挡回去了。最后反而是曹操开口制止卞夫人,说后宅女眷聚会元不是什么大事,叫卞夫人不用如此大惊小怪。郭照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曹操好像是故意在逼曹丕这个儿子学会发展势力,学会笼络人心。所以他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儿子这边的一举一动,却绝不对他的行为予以打击。
过了几日曹丕给她看了一首诗,名字叫做《丹霞蔽日行》。郭照一看之下不禁愣住。回头看向曹丕道:“子桓,你近来又在忧思什么呢?我同那些个官太太已经建立起联系,季重前几日不是也来拜望过你吗?你这诗——”
“这首诗是前些日子写的,一直没有给你看。今日瞧见了才想起。拿来给你看看。”曹丕安静的说。他上前抱住郭照,把额头抵在她额前道:“我给这首歌行配了曲,阿照,你为我弹唱一曲罢。”
郭照欣然同意。当即抱来琵琶,在曹丕身边坐下。曹丕静静地望着她,就听她道:“你得先告诉我,其曲若何。”
“不弹这首了,”曹丕忽然对她微笑起来。他有些慵懒的一伸胳膊,对着郭照笑出一口小白牙:“我想听《善哉行》,阿照,你唱给我听。”
“你确定?”郭照笑道,“这首《丹霞蔽日行》可是你自己写出的诗歌啊·······”
“往后还有许多日子可以弹,”曹丕温和的说。“但是现下我想听你弹《善哉行》,阿照,你为我弹一曲罢!你好久没给我弹了!”
郭照拿他没办法,便款拨银弦,轻吟清唱。曹丕在一旁默默听着,忽然轻声说:“阿照,还好我有你。”
郭照对他微笑,并不说话。她知道,他在因为自己未知的前途而迷茫。他不知道郭照的夫人外交是否能成功。但如今的局势对他实在是不友好。
可是幸好,他还有阿照。还有季重,子丹,伯仁这些一心一意为他的人。
他们的建安十八年在忐忑和迷茫中度过。眨眼之间,建安十九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