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照知道他们永远也不会有孩子了。在听到曹植在仲雍葬礼上吟诵《仲雍哀辞》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来这个孩子为什么让她觉得如此熟悉。因为她还是郭曌的时候,曾经在三曹的文集中听过仲雍的名字。
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
“女王,你看,这花开得多好!”曹植的妻子崔氏在喊她。郭照回过头,看到她正站在一棵粉色的西府海棠树下对着自己招手。从前这种官眷雅集是不邀请崔氏的。但是去年仲雍去世,曹丕给孩子操办丧礼时痛不欲生,曹植夫妇帮了许多忙。崔氏出身清河大族,起初对郭照是有些瞧不上的,受正室身份的影响,不了解内幕的她既不喜欢甄氏也不喜欢郭照,比较同情被休回家的任翎。但仲雍之死让崔氏和郭照有了共同语言——建安二十年三月她刚失去了小女儿行女,有共同话题的母亲总是很容易达成共识。自那之后,崔氏同郭照之间的关系便亲密起来。郭照一病不起的那段日子,甄宓没来几次,倒是崔氏整日往五官将府跑,一来就要到郭照的院子去。引得府里其他妇人心生不快。
崔氏是个性格爽朗的人,但粗中有细。此时大约是看出了郭照又在胡思乱想,便尽力说些有趣的话来同她打岔。郭照同崔氏说了两句闲话,二人便召集了官眷们,开始一道往来路走——天色不早,她们也要回府了。崔氏小声告诉郭照自己改日也想做一个这样的局。郭照呆了呆,最后还是笑了笑道:“好啊,你若打算做局了,同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帮手。”
黄昏她回到府里,甫一进门,便见马驹儿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廊檐下张望。见郭照走来,马驹儿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一叠声喊着“郭夫人”,便冲过来。郭照低声道:“是郭小夫人,下次可不许再乱喊了——你素来稳重,今日着急忙慌的这是怎么了?”
“五官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我们进去!”马驹儿哭丧着脸说。“好像是········今日中尉崔季珪被魏王责令免官,还令他归家自裁。五官将看不过眼便跪下替崔中尉求了情。结果惹了魏王大怒,用马鞭子········马鞭子狠抽了五官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