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玠？你说尚书仆射毛孝先吗？“
曹丕双眼血红，死死的瞪着郭照。郭照听到他喃喃道：“把你给忘了·······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兴许我还能救崔先生。”
“即便我早就告诉你，我也不会让你去救他的。”郭照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冷酷。又透着股自私自利。曹丕的眼睛瞪的很大，惊异的望着郭照。郭照淡淡道：“历史上他们就是要死的，你我无法阻止。可如果你贸然去营救他俩，我不知道魏王会对你做出什么处置。”
曹丕颓然的低下了头，不说话了。片刻之后他轻声说：“想要成霸业，就必须冷血，是吗？”
“想要成霸业，就必须冷血，是的。”
“这话不假，”吴质接过郭照的话头说。他拿过一个洁净杯子给曹丕倒了一杯茶推过去，语调平平的说：“五官将，您知道丁仪兄弟对你我恨之入骨。临淄侯那边已经率先出手。若是你我再不能狠下心来。季重不知明年这个时候还能否在您身边尽忠了。”
“你若是觉得跟着我没前途，大可不必在此委屈。”曹丕冷冷的说。他抬起无力的双手盖在脸上，隔着手掌闷闷道：“朝歌令足智多谋，想必离开丕也能过得很好。你若是想，我给你写个帖子帮你投临淄侯去。他如今虽不把我这个阿兄放在眼里，胆这个面子还是能给的。”
“可季重就想跟着您，”吴质玩世不恭的笑道。他从茶盘里拿过一个小木勺，慢条斯理的撇去自己茶碗里浮沫，口中说：“当初季重决定效忠于公子时，公子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为所欲为的权力。我吴季重不是什么真君子，我也不爱什么金银财宝，我就爱这为所欲为四个字！这种东西，别人怕是给不了。因为人家瞧不上我，觉得我卑劣，无耻，目空一切是个小人！可只有您，公子，您能给。您从不看轻季重。”
“所以，季重不走，我还想尝尝为所欲为是什么滋味儿呢！”
曹丕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片刻之后他噗嗤一笑，笑中带着泪道：“你这泼皮，活该每日被子丹瞧不上！”
“你们两个君君臣臣的，够了没啊········嘿！嘿嘿！我还在这儿呐！”郭照假装没好气的说。曹丕回过头来对她一笑，脸上总算不那么愁云密布了。
“季重，你认为如今魏王对子桓是什么态度？是厌恶，还是单纯想要吓唬吓唬他？“
郭照这个问题让吴质成功转回正常频道。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凝神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季重认为，厌恶谈不上，就是想要吓唬吓唬。”
“子桓，你觉得呢？”
“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郭照默然，她也理解曹丕如今的心情。父亲要杀自己看重的人，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受。这换谁都会觉得两难。
“不过郭夫人方才说崔氏女会死？这话从何说起？”吴质审慎的问道。他像是怕郭照斥责他似的，又补了一句：“郭夫人有所不知。我在邺城的朋友告诉我，丁仪那衣冠禽兽，在魏王面前构陷崔季珪成功后，这几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瞧他们眼下这么志得意满的样子，季重实在难以想象崔氏女会突然被赐死。”
他十分好奇的望着郭照，让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眼里的八卦之光。郭照抿了抿嘴巴道：“这个嘛·······”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
吴质同他们密谈了半晌，方才从屋子里出来。走时带着毛玠和崔氏女命不久矣的秘密。在他和郭照的再三劝阻下，曹丕总算勉强同意不再为崔琰毛玠求情。郭照心里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点惊讶自己今天说这些居然没有被小黑禁言。难不成小黑最近休假去了？
“那季重就告辞了。明日的朝歌还需要我呢。”吴质幽默的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公子要为自己考虑，不要总是为了别人失了自己。”
“好，我知道了。”曹丕说。“你回朝歌的路上注意安全。”
“那是自然，我躲在这么大一个筐子里，怎么能不安全呢？吴质开玩笑道。说着就要往筐子里钻。正当此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小侍卫，脸涨得通红却一言不发。直跑到曹丕和郭照面前，才压低声音焦急道：”五官将！小夫人！朝歌令！魏王——魏王带着临淄侯和西曹掾——还有杨主簿！正朝咱们大院子过来!"